兴卓说这话的时并没有关掉车上的扩音器,她讲话还是喘气困难,还是吐字中夹杂着咳嗽,可没人敢质疑她那句“喜欢蛮横行事”。
因为兴卓不光有枪和人,重要的是她真的会开枪杀人,周围的人不满归不满,看着地上没凝固的血,众人听到她的咳嗽都能当成警告。
“这话说得跟个孩子似的。”刘云泽屈着手指对着窗玻璃轻敲两下,对着里面的人笑着商量,“让这些人都撤吧,这么多人在这堵着净添乱。”
“人撤了谁守门?”兴卓问。
“你们帮里这么多好手,随便留几个守门都比之前的人靠谱。”刘云泽回答。
“之前大会上说过‘为表公平守门人每个帮派最少派两个人来’,我要是全换成我的,那些老家伙指不定怎么说我。”兴卓冷冷从一众人面上看过,“我能听别人骂我蛮横,听不得嘴碎的闲话。”
围观的人早就有想离开的,一个个支着耳朵等两人交涉。
“这还不好办,你要是担心只有你们兴隆帮的人不合适,我留几个我的人在这里给你做帮手。”
兴卓没说同意也没反对,她扯了扯衣领轻咳一声,满脸都是被这些破事吵到休息不好的烦躁。边上人马上递过一杯水。
兴卓小口喝着,全然不顾这些人就等在枪口下。
刘云泽对自己边上的兴卓手下说:“去吧,听你们老大的,该走的赶紧走,该换人就换人,别都在这闲着浪费时间。”
被点到的人比围观的人还震惊,她认为自己听错了,忙抬头去看自己老大。
兴卓那一小杯水喝得慢悠悠,一直到周围等消息的人耳朵都累了,才认同了刘云泽的话:“让他们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得了命令的人这才去驱散人群。
想走的人跑得跟被追杀一样从门口离开,倒是也有不想走的,这几个人走向红姐那边,用不高不低的声音为刘云泽抱不平,话里话外都是刘云泽这样好性子的人被兴卓羞辱她们看不下去。
红姐应付着将人送走。
这几个人转身后,刘云泽带来的人中有个极为不起眼的,夹杂在人群中跟上这几个人。
“你听听,你现在是小镇上的菩萨呢,这些人就差对着你的神像跪拜了。”兴卓道,“说不定有人已经给你铸过神像,你去城里搜搜试试?”
她讲这些话的时候倒是不掺咳嗽,表情都跟着丰富起来。只是她习惯性压着眉眼,这会儿笑起来也带着十足嘲讽。
刘云泽不在意她的阴阳怪气,听过之后也没有生气:“当菩萨哪有当活人好玩,我好不容易活下来,我就喜欢当活人。”
门口很快就恢复正常,换人后看起来有几分秩序感。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的闹剧终于结束。
红姐对刘云泽点点头,忙着将车队整理起来准备进城。
刘云泽见红姐她们已经准备好,就对兴卓说:“能者多劳,那这里就由你多费心,我还有些闲散的事情等着处理,就先回去了。”
说完刘云泽站直身体准备从车辆旁边离开。
谁成想她一动,兴卓的手下都跟着动,红姐几人再次被围起来。
搅混水的人都已经离开,剩下势力分明的分站成两个阵营,不动刀不动枪,沉默对视的氛围比混乱的时候更森然。
“不着急。”兴卓看着外面的人,她的手搭在自己下巴上若有所思。
“怎么能不着急?”刘云泽不认同,“等这些人回去,不出一个小时我们就能收到开会的通知,你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应付开会吧,总不至于带着枪进去挨个点名。”
有人给兴卓打开车门后扶着她下来。
苗嘉终于看见这个人的全貌,如果说刘云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是因为她的美貌,兴卓的违和感来自于她的病弱。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病弱,人看起来更弱,有一种哪怕在和平年代都需要在医院里养着的感觉。
桥上能遮风的就是那几根结构,今天风虽然不大,虽然手下给她披衣服的动作很及时,但兴卓还是随着一阵刮过来的风摇晃一下。
兴卓的脸因为掌控不了这些风陡然阴沉下来。她将这份不高兴撒气到刘云泽身上:“孙红可是今天闹事的主谋,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谁都能听出来她明摆着找茬儿,要不是有人故意阻拦,红姐她们早就进城了。
刘云泽脸上的笑没变,眼里的笑却没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搜车。”兴卓道,“有人闹事肯定是因为发现孙红车上有东西,我的人现在是守门人,不搜我不放心。”
跟着车队回来的人中有人神色微变,她们车上还带着那个小怪物,还有抓到的一个兴隆帮的手下,现在搜车绝对会打起来,到时候可不是死两个人就能了事的。
刘云泽附和道:“按照流程,小镇守门的人有权力检查过往的每一辆车,你想搜我当然同意。”
兴卓刚抬手,刘云泽制止想说话的红姐接着对兴卓说:“之前的人都太松懈,经常讲关系不讲流程,很多车辆连速度都不减就直接进门。我对这些违规操作苦恼已久,今天正好以身作则正正风气。”
刘云泽不笑的时候脸上的美貌就由和善变成一种侵略性,加上她本就高的个子,看周围的人就像在看没有生气的枯草。
红姐几人已经将车门完全打开一副想怎么查就怎么查的状态。
兴卓的人犹豫一番后开始检查。
没有人搜查苗嘉这辆车,已经解开绳索的卷毛跳到苗嘉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