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怀疑梦中那段记忆是这一种诅咒,梦里被注射药物的疼痛现在依旧在折磨她。她甚至怀疑那种诅咒影响到了苏照,她明明是看不见苏照的表情,却觉得苏照被一种无法甩脱的悲伤笼罩住。
呼吸抽动进来的空气让苗嘉的胸口止不住发酸,它们在自己的肺部无序破坏,搅得自己只能用力捂着疼痛的胸口。
苏照马上发现了苗嘉的动作,她颇为紧张地问:“是有地方难受吗?”
苗嘉拉着苏照的手代替自己的手捂在疼痛的位置:“这里疼。”
苏照的指腹在附近轻轻摁压:“那种疼法?是受伤的那种还是闷痛?”
苏照确实紧张,苗嘉晕倒得太突然,又在晕倒过程中一直很不舒服,现在刚醒来讲了没几句话就拧着眉头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疼,她忍不住往苗嘉内脏受伤的方向去想。
可谁知苗嘉一本正经抱着她的脸用指尖蹭掉她的眼泪,说:“原本是没有受伤的,但我一发现你的眼泪,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受伤一样难受。”
苏照因为着急苗嘉的“病症”早就将自己流泪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她因为担心吊上去的情绪又被苗嘉这话松下来,一来一去变化剧烈,让她一时间给不出合适的反应。
偏偏苗嘉就在等苏照的反应,她现在眼睛看不见,情急之下只能试图在苏照脸上摸出她的情绪。
两人的四条胳膊像两座桥一样连在一起,苗嘉只知道自己躺着的地方很稳当,苏照上身往后躲她就往前追。
苗嘉还犹自丧气自己还没摸出苏照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感觉突然身下一空,她整个人往苏照怀中一扑摔了下去。
好在刚扑倒就趴平。
苗嘉回神后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苏照的身体接住。苏照垫在她的身下,还保护了她的手臂让她一点都没受伤,但这摔倒显然是自己的行为导致的,苗嘉就着现在的姿势蹭蹭苏照的脖子小声说:“抱歉啊。”
“没事。”苏照也小声回道。
“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苗嘉偷偷用嘴唇蹭过苏照的颈部,她一开始还担心苏照会生气,后来想到苏照肯定不会和一个看不见的病人计较就彻底放开。
“想摸就摸。”苏照很好说话的答应她的要求。
苗嘉高兴却犯了难,其实主要是她不好意思真的整个人趴在苏照身上,她还是用胳膊和腿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苏照抱着苗嘉的腰将她从侧面扶起来,紧接着一件衣服搭在苗嘉肩膀上,用自己的脸颊碰到苗嘉的手:
“摸吧。”
苗嘉觉得自己听力出色视力也优秀,没想到触觉如此平平无奇。她只发现苏照已经不再流泪,不过这也是她主要的目的。
不想苏照很关心她的进程:“摸出我现在是什么表情了吗?”
苗嘉只能摸到苏照讲话的时候轻轻开合的双唇,她两手一摊:“只能摸到两条眉毛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随后她又笑着说:“但是能感觉到睫毛很长鼻梁很挺,是个好看的人。”
苏照轻笑一生从苗嘉身边移开,苗嘉只感觉温热的身体离自己远去,手指下意识想捉住什么,只捉到了一直盖在身上的东西,她用手指捻着略带粗糙的布料。
苏照将搭在苗嘉肩膀上的衣服给她穿好又系上扣子,才问:“要是我有四只眼两张嘴的话你不会害怕吗?”
苗嘉顺着苏照的思路想下去,长成话中那样的肯定不是人,但如果是苏照变成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她能接受不代表苏照能接受:“四只眼睛有什么吓人的,我还见过两个脑袋的呢。”
苏照应该放松了很多,她奇道:“你还见过两个头的人吗?”
听声音苏照在穿衣服,声音很轻但动作很快,最后扣子的摁动声传来,苗嘉脑补中苏照的动作也跟着结束。
苗嘉竖起食指晃动一下:“当然不是人,我见过两个头的异变野狗,就在丰收城附近,我还被追着跑了好久,还好我被追得那么狼狈的场景你没见到。”
苗嘉等着苏照问她野狗长什么样子,却不想苏照问:“你真的在丰收城遇到过异变野狗?什么时候?”
苗嘉敏锐地抓住苏照声音中的变化,这变化让她收敛开玩笑的心情,连脊背都挺直一些:“当然是真的,我又不需要吹牛。”
苏照视线从苗嘉抿紧的嘴唇上滑过去,她有些庆幸苗嘉现在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一直认为苗嘉说遇上异变野狗是随便找的借口。可眼见跟着自己的沉默变紧张的苗嘉,她小心舒一口气:“具体在什么地方?”
苗嘉大体描述自己从哪个地方走到丰收城。
苏照听后不由得皱起眉头,丰收城附近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她们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