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不见得责备,反倒藏着点莫名的纵容。
“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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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的雪地,腊梅芳华不断,幽香阵阵。
沈泱从枝头咬断一小截腊梅,迅捷地跳下树,摇着尾巴,巴巴地凑到师尊面前。
“哇呜~”
“怎么了?”
谢长霁蹲下身,不知道小猫要做什么。
小猫沈泱顺着手臂,爬到肩头,把衔着的花枝插入师尊的发间。
白玉簪旁,黄梅两点。
清冷中生出一两枝盎然意韵。
沈泱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猫猫瞳都得意地亮了两分。
师尊戴着他送的花呢。
雪地里,谢长霁陪着顽皮小猫玩了很久。
等小猫玩累了,像根麻绳软塌地掸在他的肩头时,谢长霁碰了碰小猫的猫耳。
“回霖台殿了?”
“嗯唔~”
沈泱点点头,在师尊脸庞贴了贴。
小猫三花把平日里沈泱不敢做的,都做了。
现在,沈泱心满意足地想。
变成小猫真的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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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寒意突增。
沈泱小猫呈大字型,躺在师尊的床榻上,露出雪白地腹部。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鼻尖全是师尊身上淡淡的清香。
自从长大后,他就再也没有上过师尊的榻。
当小猫真好,当沈泱……
沈泱……
沈泱——!
沈泱的瞳孔瞬间放大,整只猫僵化住,尾巴都拉直了。
师尊一天都没找沈泱,只顾着陪小猫……
这说明刚捡的小猫比沈泱重要。
沈泱震惊,沈泱难过,沈泱生无可恋地瘫在师尊的榻上流泪。
所以,当谢长霁到床榻边时,见到了一只没有生机的沮丧小猫。
小猫侧躺在榻间,两只前爪捂住猫瞳,尾巴无力地耷落。
谢长霁坐在床沿,双手卡在小猫前爪下,把小猫带至自己腿面。
“这是怎么了?”
沈泱蹭了蹭师尊的指,猫耳朵无精打采地垂下。
“喵嗷~”
师尊不要阿泱。
湿漉漉的猫瞳抬起,可怜巴巴地望向谢长霁。
“喵嗷。”
小猫坏,抢了我的位置。
谢长霁的眸光倾覆在小猫即将碎裂的黑色珍珠中,唇角勾起一抹笑。
指尖蜻蜓点水般落在小猫头上,坏心思地温声道:“谁惹阿泱小猫难过了?师尊帮你出气。”
“喵~呜——!”
沈泱刚刚想控诉师尊喜新厌旧,但“阿泱小猫”四字在过脑的刹那间,摧毁了他的一切语言。
沈泱僵成了木头,脑海里阴风怒号,樯倾楫摧。
谢长霁感受到小猫的紧绷,疑惑地唤了一句:“阿泱?”
!!!
顷刻,沈泱控制不住灵力,变回了人身原型。
形势骤然发生巨变。
沈泱的下颌硌在师尊的锁骨上方,掌心覆盖住那对漂亮精致的蝴蝶骨。
微颤的触感让他惊觉蝴蝶振翅。
足够亲密的距离让充盈的清香弥漫在沈泱鼻腔,恍惚着他摇摇欲坠的神经。
他两腿张开,以一种曲折的方式跪坐于身前人的腿间,顺着自己的重量压下。
散乱的发丝交缠,他们的小腹、胸腔贴合,无处不传递着实感的温热。
沈泱的心如擂鼓,摧山撼海。
他慌措地撑起上半身,与师尊拉开距离,却猝不及防目睹红梅溅雪。
谢长霁被压得身向后仰,堪堪靠着撑榻的双手支着。
平日里穿得一丝不苟的白衣被作乱,衣襟扯开一点,露出一小块却足以引人遐想的肌肤。
完美的颈间曲线绷着,喉结突出,如同一颗莹白的南海珍珠。
今日的灯色澄黄轻盈,拢住谢长霁美感天成的眉眼,更添了几分人间的故事。
沈泱一时间看怔住,手退至师尊的腰侧,却未移开。
直到谢长霁挑起一点眉梢,皎月般的眸微微眯起,齿间吐露出一句缠丝意蕴的两字。
“阿泱。”
谢长霁注视着沈泱黑白分明又带点露的眼眸,而沈泱专注地盯着谢长霁的唇。
薄薄的唇张开合拢,吐字清晰的同时,把腔内起伏变化的软舌暴露出来。
“还不起来吗?”
谢长霁的唇闭合,勾出一抹惊心的弧度。
一颦一笑,像极了狐狸在逗弄单纯的小家伙。
话音刚落,沈泱终于意识到了逾矩,触电了似的,三两下从师尊身上起开。
“我,我……”
他想不出理由用来为自己行为作开解,只能局促不安地站在床榻边。
谢长霁拢了拢被徒弟匆忙逃离时带乱的衣衫,抚平褶皱。
这个动作落入沈泱眼里,耳尖、两颊染上深层的霞色。
所以,当谢长霁抬眸时,见到了一只红通通的小狗。
若非灯光不如日光明亮,他定会将青年的脸红看得更真切。
一点无奈的笑随着气音溢出喉间,谢长霁起身,挪步至沈泱面前。
青年身形颀长,玉树翩翩,已不在是那个只有自己膝高的小孩。
“时辰不早了。”
谢长霁也不再逗沈泱,给了他铺一个台阶离开。
可沈泱偏偏脚下扎根,手指在身后打结,贝齿咬住饱满的下唇,用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盯着谢长霁,犹犹豫豫了好久。
“怎么——”
谢长霁的话忽地被截断在喉中。
沈泱迈出一个步子,足下踩着两人的影子。
灯影之上,他张开双手,环抱着师尊。
与谢长霁几乎快齐平的身高本该赋予青年侵略性,偏偏被身前人融化成一滩春水,顺应着流淌。
沈泱箍住师尊可能会拒绝自己的双手,发烫的脸颊先是停在微凉的颈侧,再上移,瑟缩又大胆地贴近师尊的颊,很克制地蹭了蹭。
师尊没有拒绝小猫。
或许,也不会拒绝沈泱。
事实证明,沈泱的推测是正确的。
视角的暗区,谢长霁的眸中流露出不经意的愕然,垂落的指尖勾了勾。
那点酥麻的战栗感正从肌理蔓延向脊骨,像是中了药。
有时候,小徒弟的胆子总比他想象中大些。
殿内灯火通明,在微漾的风中闪烁一息。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块,密不可分。
“都及冠了,还这么黏人。”
尾音中带着点调笑又纵然的意蕴。
气息缱绻地缠绕在沈泱的耳廓,某种异样如同蛊虫一般,根植血肉。
心脏本就无时无刻不在撞击着胸腔,此刻更是用着一种飞蛾扑火的态度方式。
他收紧双臂,抱得更紧。
毛绒绒的头埋入谢长霁肩颈,嘟囔道:“都是师尊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