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罹被几人生拉硬拽,强硬带到了无人地。
陆辽轻蔑地看着眼前矮了自己一头的苍罹,弱不禁风的,一拳揍下去,恐怕爬都爬不起来。
“就你,也配当伏晏剑尊的徒弟。”陆辽嗤笑一声,“连引气入体都没做到的废物,究竟是怎么入了伏晏剑尊的眼。”
苍罹不敢说话,咬牙低头。
“话说,你既是伏晏剑尊的徒弟,怎么不见伏晏剑尊引你入剑道。天天来知学斋学点没用的道论。”
陆辽讥讽道:“看来伏晏剑尊定然是不喜你。”
一旁的跟班唱和道:“谁会喜欢他啊。伏晏剑尊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怎么放着陆少爷这么天资聪颖的徒弟不要,捡个小杂种。”
陆辽眸光一冷,狠狠将跟班踹翻在地。
他自幼崇拜伏晏剑尊,在当初弟子选拔中表现最为突出,被宗主指给伏晏剑尊做徒弟时,整个人高兴得不能自已。却不想伏晏剑尊却当场拒绝,言误人子弟,此生不收徒。
被伏晏剑尊当场拒绝这事是陆辽一生之耻,现在竟然被该死的跟班当众提及。
苍罹的手揪住衣袍,小声驳斥道:“师尊才不会不喜欢我。我也有人喜欢的,藻藻师姐喜欢我,白花花也喜欢我。”
陆辽收拾完跟班,听见苍罹微弱的反驳,心火更胜。
他像一头即将发狂的猛兽,“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识相的,你最好主动让出伏晏剑尊首徒身份,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伏晏剑尊的弟子!”
苍罹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陆辽大喊:“师尊又不喜欢你,才不会收你为徒!”
陆辽目眦欲裂,火冒三丈,照着苍罹的肩使劲一推。
“你说什么!我可是流城陆家的三少!”
苍罹被大力推倒,又一个猛子起身,撞向陆辽。小小的身躯,愣是把陆辽撞倒在地,手被粝石划出了血。
陆家势大,陆辽此前顺风顺水,敢忤逆他的人都被拖出去喂了狗。
他恼羞成怒,大肆咆哮:“给我揍他!”
跟班一齐冲了上去。
陆辽补上一句:“记得别打他脸。”
跟班的动作一顿,什么时候陆家三少变温柔了?
双拳难敌六手,苍罹被摁在地上揍。
“住手!”一道冷然的剑气横扫全场,掀翻了所有施暴者。
沈藻赶来,一脚踹开挡路的人,从地上捡起一只破破烂烂的幼崽。
她把苍罹抱在怀里,担忧道:“小梨子别怕。”
苍罹躲在沈藻怀里,听见熟悉的声音,眼泪就止不住流,身体因为哽咽一抽一抽的,像被欺负狠了的流浪小兽。
沈藻确定苍罹仅仅受的是些皮外伤,心下稍定。漂亮的眉眼包含霜雪,冷冽的目光淹没众人。
“当我们家小梨子没有大人撑腰吗?”沈藻把刚爬起来的一人踹得连翻。
她欺身与陆辽对峙。
陆辽受不住她的威压,战战巍巍。
他狐假虎威:“我可是流城陆家三少,你敢……”
当即,沈藻一脚踢向他的膝盖窝,陆辽直直跪了下去。
沈藻轻笑着,阴阳怪气,“流城陆家三少,呵,我还天极宗一姐呢。”
说着,沈藻又一脚踩在陆辽的后背上,让他来了个狗啃泥。
最后,沈藻把霸凌小团体结结实实收拾了一顿,抱着苍罹去了破醒峰。
房间里,薄薄的里衣下,是一块又一块的青黑色淤青,看得沈藻眼皮直跳,恨不得把那四人揍成死人。
沈藻给苍罹上药,“疼就哭出来。”
小兔子眼睛还没消的苍罹脸有点热,“我才不会哭。”
“嗯嗯,我们家小梨子真坚强。”
沈藻的指尖沾着膏药轻轻涂抹,嫩豆腐般的皮肤与块块青紫相违和。
她的眼帘压低,无人看清她的神色,也不知她在思虑何事。
落日熔金,东风梨花。
沈藻把苍罹送到霖台殿,小家伙还笑着跟她招手说再见。
她一步三回头。
每次回头,都见余晖为檐镀金,小小的身影立在原处,向她挥手告别。
一只影子被傍晚拉得老长,乖巧又孤单。
引别渡今夜陪苍罹用饭,发现小家伙食欲不佳,身上还笼罩着淡淡的药味。
他问苍罹,苍罹却只说食欲不佳是因今日玩得累了,一股药味则是打翻了沈藻的药罐。
引别渡自然知道小徒弟有事瞒着自己,但他不好强硬逼问。
用过饭,习了些书本知识,到了睡觉的时辰,引别渡整理好床,苍罹却说自己是大孩子了,要一个人睡,然后兀自回了屋。
不同于往常的一切让引别渡稍许心燥。
偏殿内点着一盏灯,借着光,引别渡坐在苍罹床头。
“阿罹,师尊不让你习剑,你可是在生师尊气了?”
被子里动两下,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头,“没有,我不会生师尊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