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兰识趣地没问这方面,见画面里已经是快进到了从露把孩子们交给其他人后,独自一人开始往山上爬。
于是垂兰抽空想了想说道:
“所以我师姐是因为山贼……家破人亡以后,跟着您学习变强的吗?”
“不是,”从露捏了个更小的屏幕,里面的画面定格在开场那一幕,她指着自己脚底下的其中一个山贼道:
“这个是她爸爸,当时那地方已经形成山贼村了,我去把那村子剿了的时候,她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敢试图拿刀捅我的,觉得有趣就强收了她做徒弟。”
从露回忆着说道。
“……”
垂兰沉默了,诶???这是什么急转直下的事情发展方向啊,这是师徒,这不是仇人吗?
在这片刻的功夫,回忆里的从露已经抵达山贼村了。
不管垂兰内心怎么想,记忆是不会因为她而有所改变的。
记忆里,彼时也就十八九岁的从露最后还是走进了那个山贼村子。
她是个从穿着打扮、呼吸气息上都不曾掩饰的法师。
所以一进入村子,从露还没有见到一个人,便被四五种魔法一起袭击了。
……
她几乎是一个人单挑了村子里所有有战斗力的人。
等到这场战斗结束,她身上的防护斗篷都已经被打的破破烂烂的了。
但战斗的结果无疑是从露赢了。
她没下死手,所以现在她的四面八方都是一边在治疗,一边警惕着看着她的人。
其中不包括这个村子的首领,那家伙现在正在她的脚底下——
倒不是从露诚心羞辱对方,只是他们体型差异过大,从露反剪着对方的双手,身体便下意识跟着压上去了。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些冷,谈吐习惯也全部属于贵族。
这其实让在场的人与她的矛盾更激化了……
以至于哪怕被她这样钳制着,被这个该死的贵族小鬼询问道的时候,卡姆还是扯着脖子喊道:
“有什么好聊的呢?何必这样为难自己,想必向你这样一出生就连吃饭都有五个仆人伺候的有钱人,光是跟我们这些穷光蛋说话都需要忍耐吧?”
这话一出从露就知道说不通了……
从一年前,她那个贵族表叔突然发难开始,人族境内就一直摩擦不断,到处都乱糟糟的。
受苦最多的当然不是她这个往日里养尊处优的前任公主……而是大部分连大字可能都不识几个的普通民众。
被逼得急了,举村落草为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归根到底这些都是她们一家的错吧……治下无方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所以她必须要承担起责任来吧。
从露这样想着,放开了控制住对方的手。退后几步,从脖颈处取出来一串项链。
那个项链上挂着一枚方形的沙漏,十分小巧精致。上下的边缘还雕刻着两条衔接着自己尾巴的蛇。
“这枚‘蛇’会吞噬罪孽,如果它‘响’了,我会送你的灵魂回归以太,洗清这份罪孽。”
从露说着,提着那枚项链凑的离卡姆近了一些。
那蛇立刻就亮了。
卡姆瞬间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我无罪。”
他为自己辩护着:
“你根本就是想找个由头除掉我们,何必在这里惺惺做戏?我们从来只报复那些活该下地狱的贵族,何罪之有?”
现在倒是能交流一点了……从露出神的想到,可惜已经没什么用了。
比起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从露更相信吞食着她的魔力,根本不在乎人类是贵族还是贫民,做出绝对公正判决的法器。
更何况就只说她今天救下的那一车“所谓”的贵族孩子,里面最大的也只有七八岁呢。
牵扯到了【报复贵族子女算不算错】这种完全主观的事情,最后的结果也只会倒向武力值更高那一方的说法罢了。
“先生,你的罪孽已经迫使蛇低下了头。”
从露最后还是这样说着。
……
其实蛇的判决也没那么严苛吧,从露忍不住腹诽。
但这结果几乎让从露的脸色都变了一些了,这村子里算上孩子也一共只有72人……54个大人里有1/3的人通不过审判。
这种结果看起来倒真的像是她在随便找个由头行私了。
不说别的,最起码面前这个拿着把短匕首,胸膛剧烈起伏着,看起来气都快愤怒地喘不上了的小朋友肯定是这么想的了……
虽然更大的可能是她害对方再一次变成了孤儿。
从露上前伸手,直接一把握住了那把匕首,一些鲜血从她手心里滑落,顺着两人的高度差,顺着匕首流淌到这孩子的双臂上。
从露没对村里的孩子用蛇,虽然理论上知道有轮回这种事情,但她再怎么说也是个人类,做不到把这事看的跟精灵那么开……
小孩子的话,尽可能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