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在庄遥生进来之前,里面的人就已经通过其他“门”逃走了。
夜曼曼小心翼翼地把所有军火塞进箱子里,丢给庄遥生一把手枪,只给自己剩了一把称手的短刀。不论比起用火力压制局势还是精准地抹杀目标,夜曼曼本能上还是更习惯使用冷兵器。
“纸上写了什么?”庄遥生无法阅读黑镇的语言。
“逃离……终点?”夜曼曼歪着头,踢开了几张无意义的涂鸦,翻译着重复且晦涩的文字,“还有一句,不要忘记……忘记什么?”
庄遥生拎起一张被画满叉的长幅,一半辨别一半臆想地确定了画面里的内容:“这是我们一开始穿过的墓地?”
夜曼曼的视线聚集到那幅画上,而后又弥散开。她联想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词汇。在反复自我否定后,这个关键词还是被说了出来。
“权能。”
庄遥生:“?”
“获得权能的时鸦不止一只,成功逃离黑镇的时鸦也不止一位。介入这个副本所在的时间点,我们可以得知,脱离了时钟控制的除了魔女W和黑鸦之外,还有这个一开始试图阻止我们进入黑镇,现在又迫不及待地把我们送出去的家伙。”夜曼曼直起身,只觉得身后传来令人寒颤的威压,但她还是道出了推测的尾声。
“祂的权能是剥离与解析。如果要说魔女W的出逃路径是纯粹由主观意识创造出来的,那么另一条离开这里的路,一定是客观实际的。我说的没错吧,您的目标是黑镇底部的洞穴。”
“您?说得真好听。你们刚刚可是想把我干掉诶?”耳垂上硕大的球状耳环随着动作轻微摇摆,另一位魔女非常自然地关上门,微笑中没有一点善意。“你们知不知道记忆体被杀死会有多痛苦啊?本体会陷入一片黑暗,然后不断地重复死亡时的片段,一遍、一遍、一遍,直到你意识到自己没有死,才能够醒来。”
门被关上,就意味着庄遥生和夜曼曼踏入了一个魔女W出逃时未曾进入的密闭空间。他们无法继续按照曾经规划好的路线离开。
既然这样,不如刺激一下对方。
“黑鸦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魔女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说的是摆脱死亡循环。”庄遥生笑道。
不得不承认,即使他现在有多么疲倦,装起样子来还是有一套的。不过他绝对想象不出自己在这位魔女眼中的形象居然会和某个坏心眼的家伙重合。
“你看起来真不像人。”魔女的用词真是毫不避讳。
“谢谢。”庄遥生全权只当是赞美,“不过如今我受一个家伙的蛮横要求,必须要让自己的一举一动与人类相似。”
这是一场无形的对弈。庄遥生先是装作自己干掉了黑鸦,拥有能与其匹敌的实力,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穿过了界碑隐入人世的怪物。或许是他的演技太好,又或许是他本就如此,能够让一个涉世未深的魔女深信不疑。
“不过,你们要是想彻底结束这个梦境,要么就让里面所有不属于黑镇的记忆体离开,要么全部除掉……”魔女开始撒网。
可惜在场的三人都不知道魔女W的记忆体已经死亡,否则这个网兜住猎物的场面将会十分精彩。
“很抱歉,”庄遥生还是选择打断,并且把所有的渔网都沉进海里,“你不是这个副本的主体,只要完成W的逃亡路线,这里一样会消失。”
“是吗?全部都会消失吗……”
魔女的脸色开始转变。
最终还是让她得知了必要信息。
到头来,庄遥生和夜曼曼还是犯了和魏清类似的错误,他们都错估了一点:那就是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时刻会结束的梦里时,这些曾经成功逃离黑镇的权能者的记忆体们,都会不顾一切地让自己成为本体并且活下去。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忘记自己的存在,不想去往青铜时钟为所有时鸦准备好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