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已经死了,村民也不再闹。他们就地挖出一个浅坑,把人埋了,在土包上草草地立一块木牌,就此了事。
整个作业过程不到两个小时。
接下来,村民的行为就更加肆无忌惮。拿着家伙的人都朝着洋房走去,砍门的砍门,砸窗户的砸窗户。没过多久,就有人沿着收集雨水的管子爬上阳台,从里面打开了洋房的大门。
虎视眈眈的狼群蜂拥而入,无不快活。
有的人左拥右抱,手里是各式各样的花瓶圆盘,迈着欢快的脚步跑回村子里;有几个人把沙发和桌椅一类的重型家具一件件搬走,喊帮手拉车来运走;不能拆卸的吊灯、剥不下的墙纸……不能带走的都被一件件砸成碎片、撕成破烂。
庄遥生想拦,被魏清制止了。
“拦不住的。人群如洪水,如果没有一道坚实的堤坝,他们只会是一群吞噬万物的恶鬼。包括你、我,即使房子的主人还在,也迟早会被吞没。”
那些被拿走的瓷器,会成为塞满泥土的花盆,会成为腌制蔬果的缸子,也许某一天会被不经意间打碎,然后只得到现任主人的一声抱怨。
庄遥生虽然在C国待的时间不长,也可以看出这栋洋房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不论是它标签上的价值,还是艺术价值。
可是他只能看着,看着展览一般的故居被拆得四分五裂。
直到有人想一把火烧了,魏清才上前去劝止。不过,关于好话他是一句没说,只是希望留个地方过夜,祠堂发生了那样的事,外地人继续待在那边也不太好。
村民自然没有道理坚持。烧房子损人不利己,若只是提供一个临时居所,把外地人从村子里赶出去,他们当然举双手赞成。
就这样,庄遥生和魏清在洪水退去后,总算能进洋房看上一眼。
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抢夺中毁坏的一些装饰品,就只剩下满地的垃圾。而在一个小时之前,它们还都是正常使用中的物品。
这里遭受了洗劫。
庄遥生走到楼上,发现唯一一间完好无损的房间竟然是书房。
这里的女主人似乎极其喜爱这个房间。一进门,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琳琅满目的书籍,从门的一侧一直沿着镶嵌进墙壁的书架摆放,直到另一侧。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固定的桌子,原本后面应该还有一张舒适的软皮椅。
他曾在驱魔协会的本部见过这样的配置,据说花了那个经验丰富的研究员两个月的工资。
显然,还能活动的椅子被搬走了,而不能搬动的桌子和柜子都被留下了。至于屋子里的书籍,倒是一本都没有遭到毒手。
好在抽屉也是锁死的,只能滑动,不能完全抽出来。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没有被翻得七零八落,只是敞开着。
庄遥生翻看了一下,都是一些誊写的诗词,修订好的堆放在下面的抽屉里,散件平铺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魏清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金属盒。它被落在最里面,如果不是检查仔细,恐怕会被直接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