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娴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里,垂在腿侧的双手手背不断淌着血,路人看到她的样子,都麻利地躲远。霍娴却像没有知觉一样漫无目地地走着,脸色有些凝重。
她很清晰地记得刚才有一瞬间霍铭已经断气了,结果下一秒却又睁开眼,跟没事人一样。明明那人已经是个半边身子踏进棺材的人,却怎么都打不死。
霍娴越想越郁闷,转身想回去再补几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上校您去哪了,将军找您呢。”姚永慈跑到她面前说道。
霍娴脚步一顿,望了眼远处的高大建筑,抿着唇转身回来,朝姚永慈说道:“好。”
………………
“龙岳没死你知道吗?”
宽敞的办公室里,刘森鸣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皮鞋擦得锃亮,反了一片雪光。他吸了口烟,待青烟氤氲苍老的面庞,他掀开眼皮睨着面前风尘仆仆赶来的人,视线扫过她鲜血凝固的手背,锁着眉继续问,“你这手怎么回事?”
霍娴满不在意垂眸瞥了眼自己的手,嗤笑道:“弑父。”
刘森鸣指尖微顿,打量着霍娴,提醒道:“你也是真敢说。”
霍娴面容平淡,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是么?我不止敢说,我还做了呢,就是霍铭命硬,打不死。”
刘森鸣:“听你这口气,似乎还挺遗憾?”
霍娴长长叹了口气:“自然。”
刘森鸣突然发现了霍娴跟霍铭身上似乎有某种“父慈女孝”的关系,他默了半晌提醒她道:“霍娴,这里是军部,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少说。”
他知道霍娴跟霍铭关系有点僵,但是没想到闹到这种程度,原因,似乎燕裴属于其中一件不可忽视的导火线。
霍娴闻言,漠漠扯了扯嘴角,绕开话题,回归正题回答刘森鸣最开始的问题,“我知道她还活着。”
见霍娴主动换了话题,刘森鸣不再过多干扰她的家事,正色道:“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吗?龙岳这事你怎么看?”
霍娴踩着桌脚,懒懒道:“知道,抓龙岳呗,还能有什么事?”
当初系尔军团剿灭任务是她负责的,全部人员已死亡消息档案里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如今龙岳重新出现,不是她霍娴的过失还能是谁的过失。刘森鸣找她来目的很明显就一件事,要她去把龙岳解决掉以将功补过。
刘森鸣深深地凝着她,考虑了很久还是说道:“霍娴,龙岳能这么嚣张露出行踪,肯定背后有更强大的靠山,你可别掉以轻心了。”
剩下的话刘森鸣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他的意思霍娴很清楚,龙岳有更强大的靠山,除了霍铭还能有谁?要是让军队里其他人知道她爹跟一个犯罪团伙的头子勾结在一起,她在军队里的名声将一败涂地。即便没人敢明面说,但多日积累起来的信任与形象将毁得一败涂地。
“你不是跟霍铭关系挺好的?怎么,现在不信任他了?”霍娴轻笑,问刘森鸣。
刘森鸣凉凉地睨她:“走官场的场面话当然要做足,今天的事可是让我掉乌纱帽的活,我能心平气和?才刚死了13个人,这事要是不尽快处理后面要是闹大了,我这个驻场维和将军面子往哪搁?位置是白做的吗?”
霍娴点头赞同,悠悠然道:“将军,我帮你解决这事,你接下来离我的人远一点,别跑他面前胡说八道破坏我们的感情。”
刘森鸣神情微滞,抬眼审视着霍娴:“他跟你说了?”
霍娴眸眼似笑非笑:“将军,原来还真是你在背后搞鬼啊。”
刘森鸣呛住:“霍娴你阴我?”
霍娴微笑:“怎么会呢?”
她站起身,懒懒道:“最晚明晚,我帮你把龙岳抓住,以后你见到燕裴除了夸他跟夸我,剩下的就什么都别乱说了,毕竟员工的家事,领导还是少插手为妙,您说是不是啊?”
霍娴手握在门把手上,容色森冷地盯着刘森鸣。
刘森鸣回视着她的视线,蹙着眉沉思片刻,又吸了口烟:“龙岳不用抓回来,直接杀了就行了。”那样罪恶滔天的家伙,不必浪费时间给她提供牢狱居所。
霍娴轻笑,知道他是接受了她刚刚说的话,丢下一句“今天燕裴请假”了。就关上门离开了。
刘森鸣目光晦涩不明,伸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上。他当然知道今天燕裴请假了,他也知道燕裴搬出医院宿舍了。但是请假的真实原因他不知道,只知道今天霍娴那房子周围突然被她派了很多暗卫守着。
搞什么名堂。
………………
燕裴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愣了好久脑子才清醒过来,他刚要抬手揉眉心,倏然惊觉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挂了一个冰冷冷的东西,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铁链碰撞声响。
燕裴容色极其难看,青红交错,他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铁链,在心里暗暗问候了霍娴祖宗十八代。
这混蛋,他今天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敢强.暴他,还敢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