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哥在他心里还是最重要的。
江许黎默默看着手上的针头,片刻后道:“管她是为什么,我只知道我不会认她当妈。”
“说得对,以后她会有其他孩子,到时候你这个非亲生的肯定靠边站。”
江许黎:“……”
突然觉得这张脸面目可憎起来。
这时候,走廊里说话声渐渐变大,有人小声议论:“天啊好帅啊,男帅女靓,是来拍戏的明星吗?”
“不是明星咯,那个女的我见过,陪她孩子来挂水呢,喏,就是那边那个头发遮住眼睛的。”
江许黎:“……”
“哪个哪个?小胖子旁边那个吗?”
刚想笑的陈训良:“……”
路人言语如飞箭,二人齐齐中伤,江许黎抬起头,看到并肩走来的两人。
他扯了扯嘴角,突然明白金苒为什么要送他来医院。
不过知道了,他也没有什么想法。
因为从未期待,所以不会失望。
只不过,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看到江明羧的那一刻,陈训良犹如耗子见了猫:“卧槽,江叔叔怎么来了,不会是知道你生病,特意赶回来的吧?!”
回过神的江许黎听到这句话 ,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他爸可从不在乎他是健康还是生病。
他静静注视着男人走近,两人谁都没开口,最后江许黎低下头,喊了一声:“爸。”
江明羧看着面前这个长得快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嗯”了声。
说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交流,他忙于工作,忙着和a市的那些商人打交道,对这个和前妻的儿子关注很少。
少有几次关心,也以不满意居多,心肠软弱,优柔寡断,根本不像他。
譬如这次的事情。
“听说你把过期的面包全部吃掉了。”
江明羧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针针见血,“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错误大家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事情来照顾你,兴师动众,你可真厉害。”
闻言,江许黎猛地握紧椅子把手。
再不期待,也无法接受上来就是指责,原本的内疚被愤怒掩盖,轰得升起一团怒火,他壮着胆子瞪男人:“和你没有关系!”反正你也不管我!
江明羧听得好笑:“和我没有关系?”
“你现在享受的物质,开的豪车,吃的高档食物,上的优秀学校,可全都和我有关系。”
江明羧淡淡回应,每列举一个,江许黎拳头便握得越紧,最后嘴唇几乎咬破,因为他无法反驳。
可他想,如果可以,他宁愿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
有爸爸,有妈妈,他们会关心他的悲欢喜乐,会为他的学业进步骄傲,也会在他犯错的时候,严厉批评指责。
而不是无视,毫不在意。
想到这,少年眼睛有些发烫,却固执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只是过来送水的金苒:…人麻麻的。
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父子两人就莫名其妙吵起来。
江明羧的那些话说得没错,他白手起家,一路摸爬滚打才达到现在的成就,其中艰辛不足而论。
可问题在于,对于一个十五岁的未成年说这样的话,只会火上浇油。
看着垂着脑袋,像只丧气小狗似的江许黎,金苒突然师德泛滥,深深怜爱了。
于是在听到江明羧说“连过期面包也是我的”时,她没忍住脱口而出:“面包他吐出来还给你了。”
瞬间,三个人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金苒:“……”
压力山大。
她咳了咳,决定当做没有看见,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买了水,先喝药吧。”
江许黎一动不动,他的好兄弟陈训良眼疾手快接过去:“我来拧,我手劲大!”
他真的快要吓死,大家都知道江叔叔厉害,再调皮的孩子遇到江叔叔也得夹起尾巴,可没想到江叔叔这么可怕啊!
那些话连他这个外人都听得心里发堵,更不用说黎哥了。
陈训良有些难过,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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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病人,几人各自分别。
江明羧那边需要助理办理出院手续,金苒便自己一个人提前离开。
回到别墅后,她把江明羧回来的消息告诉了管家,后者表示立刻会收拾好卧室。
金苒点点头,江明羧也在二楼,但离自己的卧室很远,她收起所有的心思,开始闭关锁门一心一意地刷题。
沉浸在知识海洋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如白驹过隙,眨眼到了晚上。
院子里传来汽车的鸣笛,过了会儿,江明羧和助理走进来。
金苒还在后面看到了江许黎。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父子两人是一起回来的。
那边,王特助搬着行李交给管家,打招呼:“太太。”
金苒微笑:“你好。”
江明羧晃着松开领口的扣子,他似乎很不喜欢西装的束缚:“让小孙送你回去,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
“好的,江总。”
王特助放下行李后就离开了。
江明羧一边脱西装,一边往衣帽间走去。
江许黎更是早就消失不见。
剩下的金苒刷了脸熟,见左右没有自己的事情,也转身回房间继续刷题。
不过,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