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废太子一事,景明帝一气之下病重,已是病入膏肓,远在边疆的齐王知道消息后起兵谋反。
谢云澜代为监国,宁王披上战甲,平叛边疆。
半月后。
暮色如铁砧般压向祁连山巅,十万大军的营帐在冻土地上铺成暗褐色的鳞甲。
北风卷着砂砾拍打牛皮帐,篝火堆上腾起的青烟刚离地三尺就被扯碎,化作雪粒般的冰晶簌簌落下。
宁王玄铁铸就的帅旗在中军帐前猎猎作响,旗杆上凝结的冰棱折射着最后一丝天光。
士兵们裹着三层羊皮袄仍在发抖,青铜甲胄表面结出霜花,巡逻时踩碎的薄冰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伙夫掀开铁锅,羊肉汤腾起的热气瞬间在眉毛上凝成白絮,几个新兵捧着陶碗的手冻得通红。
却连哈气都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远处山坳里游荡的狼群。
中军帐内,牛油烛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晃,将宁王的影子投在毛毡墙上。
他盯着羊皮地图上蜿蜒的黑河防线,指节敲在结冰的砚台上,震落的冰碴滚过标注着"朔方军"的朱砂印记。
帐外传来巡夜梆子声,混着胡笳呜咽,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冻成尖锐的碎片。
“报,殿下,账外又一女子擅闯军营。末将怀疑是敌军细作。”
宁王双眼微眯,挑眉问道:“哦?带上来。”
鲜血染红的裙裾在地上拖出蜿蜒痕迹,林晚棠被架进营帐后踉跄跪倒在鎏金兽首香炉前。
她故意扯裂左袖,让半幅绣着海棠的衣料垂落在地,锁骨处刀伤渗出鲜血,在月白衣衫上绽开红梅。
帐内烛火被风撕扯,副将陈锋盯着地上破碎的海棠衣料皱眉,这料子分明是北境贡品,怎会出现在流民身上?
刚要开口,却被宁王抬手制止。
"求殿下...饶命。"她伏低身子颤抖,发间金步摇却纹丝不动,"齐王叛军藏在城西三十里涧水谷......"
青铜剑尖抵住下颌,宁王慕容砚俯身盯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
女子睫毛沾着细碎泪光,脖颈绷出脆弱弧度,可那截露出的手腕,虎口覆着厚茧,分明是十年弓马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