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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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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渊从没想过有人能来,或者说有人可以突破严焰设下的重重防卫。

她坐在屋梁上,愣愣地看着风泽杳握着渊鱼,一身伤痕地站在围墙下,眼里的紫光深沉坚毅,昂头仰望着她。

这人好像从荆棘中一路浴血而来,却不见半分畏惧,到达此处时眼里依旧只有一腔赤忱,滚烫且扎人。江南渊呆呆地与他对视了半天:“师兄,你怎么来了?”

风泽杳像以往无数次一样,缓缓地朝她伸出了手:

“我带你走。”

江南渊站起身来,在他坚定的注视之下摇了摇头:“我不能走。”

风泽杳:“为何?”

江南渊瞥了一眼四周密密麻麻蓄势待发的侍卫,抿紧了唇:“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辰月初就要……”

“我知道,”可能是不太想听到后面的话,他飞快地打断,依旧朝她坚定地伸出手,硬声硬气地道,“我带你走。”

江南渊看着他脸上的划痕,狠心道:“师兄,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

风泽杳看着她没说话。

“我要和他成亲了。”她冷静地道,“而且我早就叛出仙门,不再是观苍山的弟子,我们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小黑左右看看,大喊道:“南渊阁下,我们这就把他赶出去!”

“居然敢叨扰我们主上的人,真是活腻了!快把他赶出去!”

“就是呀!要是我们主上在这里,你早就死八百回了!”

风泽杳充耳不闻,神情坚毅,只定定地凝视着她,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一旁的侍卫一声令下大喝着举起长矛朝他杀去,江南渊连忙制止道:“都住手!”

两方僵持在一处,小黑焦急道:“南渊阁下,这坏东西要把你拐走呀!我们快快擒住他!”

江南渊:“他这幅模样,想必连剑都举不起来了,何须你们大动干戈?”她不动声色地朝风泽杳使了个眼色,“待你们主上回来,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是呀是呀!我们主上比他厉害多了!等主上回来,还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

“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来抢我们主上的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风泽杳一概没有入耳,竟还朝前走了一步:“你只消告诉我,你愿不愿跟我走。”

她本意是提醒他再不走等严焰回来就不好收场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江南渊心中焦急,脸上却不能显现出来:“看在我与你师出同门的份上,留你一条命,你要是再不识好歹赖着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下面的人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等主上回来你就死定了!南渊阁下,你看他顶个榆木脑袋非要杵这,就是要寻死的!”

“我们快把他逮住交给主上!”

“逮个屁呀逮,我们打不过他。”有侍卫小声提醒了一句,“还是赶紧去找主上吧!”

“我这就去!”

“坏人,等死吧你!”

江南渊心中一沉,刚想制止就见风泽杳跳上屋脊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江南渊焦急地低声吼道:“谁让你来的?快点走!等他们把严焰喊来就完了!”

风泽杳:“我此行只为接你下山。”

她甩开他的手,飞快地道:“我不会走的,你不要白费功夫了。”

风泽杳:“你难道真愿嫁他!?”

江南渊:“我不是……”

墙角突然落了一道人影下来,一处红色衣角晃了一下,随即停在墙角不动了。江南渊眼尖地瞥到了,顿时一哑,随即转口道:“……我自然愿意。”

风泽杳顿住,怔怔地看着她。

她没敢回应他的目光,转向一边硬着头皮道:“我既已他有过约定,就不会做背叛他的事。师兄,不要再说了,你且下山去吧。”

“你骗我。”他嗓音微哑,“你必然是受了胁迫,你该恨他才是,怎会愿意与他成亲?”

江南渊咽了口口水,昂起头反问道:“为何不愿?你忘了世人是如何对我弃之如敝履的了?天下之大唯有此处可以容我,我既能在此处享受荣华富贵,为什么要跑到下面去挨冷眼?何况仙门对我穷追不舍,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我若不待在此处,早就不知道烂在哪了。”

风泽杳呆呆地看着她,没说出话来。

江南渊狠心道:“我是不会走的。”

风泽杳嘴唇一颤,朝她走进一步:“我知道你说的并非真心话,你若是有难言之隐,我……”

“自然是真的,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早就后悔了,我后悔去救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后悔没在仙门围堵之时下狠手。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如何心死如灰失望透顶的?你尝过整整三年食不果腹筋骨瑟缩的感觉吗?你知道在风雪交加的夜里无家可归的感觉吗?”江南渊深吸一口气,“世间浩大无处容我,我已经无路可逃了。我在这里吃穿不愁,也不会再弄得满身是伤,我为什么不能待在这里?你是觉得我还不够惨吗?”

风泽杳:“我不是……”

“你走吧,不要再来寻我。”她退后一步,“回去转告师父和师兄弟,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比以前都要好。”

风泽杳感觉胸口像被一大团棉花堵住了一般,出奇得闷。

她说的没错。在人间那几年她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总是四处奔波危险不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这几年积累下的,很多次都差点搭上命。她把最宝贵的年华都奉献给了大夏百姓,到头来却落个遗臭万年人人喊打的境地,还未来得及宴宾客就已楼塌矣,实在叫人唏嘘。眼下已经有了归宿,锦衣玉食荣华一身,他却自以为是地要将她拉回原地,却没问过她愿不愿。

她在此处过得很好,或许并不想回到狼藉一片的人间,或许不愿旁人来叨扰。

他站在半月才肯露一次头的阳光下,看着满院的大红喜办,凉意却从脚底传遍全身,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来。江南渊道:“师兄,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是我的道。你走吧。”

风泽杳垂下头没说话。江南渊等了半天,以为他不会再多说时,他突然问了一句:“他待你可好?”

江南渊一愣,正要回答时,一阵强风突然气势汹汹地刮来,吹得她一个趔趄差点要从屋脊上翻下去。她眯起眼抬手挡了下,再睁眼时发现严焰已经站在她身侧,伸手一捞将她捞进怀里,末了笑意盈盈地看着风泽杳,嗓音却冷得彻骨:“我待她好不好,还需要你问?”

江南渊想退开一点,被他搂着腰生硬地勾回来,还把另一只手抓着的一大把花束送到她眼前,温声道:“昨天夜里我粗鲁了些,惹了你生气。我今早特意去寻的鲜花,跑了好多个地方,辛苦得很。”

音量不大,似乎是低喃着浓情蜜语,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见。

这话说得暧昧缱绻,引得人浮想联翩,可确确实实又是实话,只不过非要以这样的话术表达出来,着实可恨。江南渊没来由的心虚,不敢去看风泽杳的神情,只能匆匆夺过低叱了一句:“闭嘴!”

这番下来不仅没能阻止些什么,反而无端多了几分娇羞的意味。江南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严焰倒是笑得很开心:“你喜欢就好。你若是喜欢,我每日都为你采摘,哄你开心。”

江南渊别过头没应,严焰兀自笑了一阵,转头望向风泽杳的时候,眼神却陡然森寒下来:“你倒是挺有本事,竟跑上我黑云殿来抢人。”

风泽杳没应,像是出了神。

严焰微蹙眉头,似乎很不耐烦,转头喊道:“来人,把他……”

“等一下!”江南渊急忙道,“你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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