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长得好看呢?”
问觞笑意盈盈:“那我就多看两眼,又不亏。”
耶步气得小道里直旋,末了朝风泽杳嚷道:“风大侠你看她!”
“哦,”问觞恍然模样,赶忙添了一句,“要是没有风兄好看呢,我也是不看的。”
耶步没好气道:“那如果有呢?”
“瞎说!”问觞这边义正言辞,那边转头朝风泽杳挑眉一笑,“风兄在我心中可是皎如玉树,临风谪仙,宵小怎可匹敌?你说是吧,风兄?”
风泽杳步履不乱,稳稳当当答道:“休要乱语。”
问觞哈哈大笑,负起手得意洋洋地斜睨了耶步一眼,脚步轻快地朝前走了。
耶步喃喃道:“不是吧,她被人说不要瞎讲话还这么得意。”
焚临阡在一旁道:“你还没习惯吗?我已经习惯了。”
风泽杳稳步走着,神色不变,腰间的红穗一起一伏,不慌不忙地晃动着。
好在视线昏暗,把耳垂泛起的薄红遮挡去了七八分。
穿过黝黑的长道,在阵阵的敲鼓声中终于进入了真正的大夏地府。地府与地府之间并无不同,只不过大夏的貌似要更加热闹一些。走到深处的时候,几人彻底证实了这个猜想。
“我死了以后要是能来这里,好像也挺不错的。”她忍不住发自肺腑道。
眼前的一片毫无“死气沉沉”这般用词可形容,说是最繁华的夜城也没错。卖货的卖货,打牌的打牌,中心还有一片围了一大堆叫好的鬼,耶步凑过去一看,居然是在演弄丸吐火。
“我嘞个亲娘。”他喃喃道。
正呆呆地看着,场地中心那鬼深吸一口气,两腮鼓得像青蛙一样,然后猛地喷出一口气势汹汹的火焰长龙!
“好!”
“好极了!”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一圈鬼疯狂地叫喊着,一个劲地往里面扔钱,黄花花的票子漫天漫地地铺下来,热闹极了。问觞看得两眼冒光,一个劲地拿胳膊肘戳风泽杳:“风兄!钱!钱!”
风泽杳欲言又止,但还是顺从地握了一把塞进她手里。
问觞边投边喊:“好!再来再来!”
就这么喊了两声后,鬼群一齐看向她,突然静默下来。
问觞不明所以,默默往后缩了一下。
管场的那位拾起她丢的银两,斟酌道:“......这位鬼兄弟,你这不是冥币啊。你这......是阳间的东西。”
问觞心头狠狠一跳,随即面不改色地笑道:“哎呀,这不是前几日去人间逛了趟,顺了点东西回来嘛。你们要是不要,我收回来就是。”说着就要去拿。
“这扔出去的东西,岂有拿回来的道理?”
“就是呀,这多不成体统?”
问觞也在想,你们一群鬼不去忙着吓人,在这里看杂耍成什么体统!?
一个女鬼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有活人来了呢。”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活人?”
“你闻闻呀,她身上的鬼气那么重,不克死人就不错的了,怎么可能是活人呀?”
周围顿时凑近过来,传来一阵吸鼻子声,问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的呀,这鬼气浓得,肯定是个厉害角色。”
“太诱人了,这个味道,我修习几百年也达不到吧!”
“这个修为能去人间顺点东西回来,好像也不足为奇哈?”
问觞面上微笑,心里千回百转多次,最后就差眼泪汪汪地喊一声:国师!!
她咳了一声道:“你们真是大惊小怪。给你们打赏还那么多话。扫兴扫兴,不给了!”
“哎呀,”旁边女鬼根本不理她说了什么,只顾惋惜道,“竟然不是活人,真无聊。”
“就是啊,我们地府好久没来客人了,我看你们这一张张白不拉几的鬼脸都看腻了。”
“就是啊,你们身上那股腐烂气熏死我了快,能不能多抹点香料啊?”
“谁不说啊,这要是能来一个活人,我愿意出钱给他建个庙宇把他供起来!”
问觞面色越来越怪异:“???”你们真的是很闲啊!
众鬼们嫌弃地看她一眼,挥挥手继续看表演了。
“哎,继续继续!”
问觞目瞪口呆。
耶步已经在一旁笑得眼泪直淌,嗓子里嘎嘎嘎得差点破声。
问觞对焚临阡道:“你想笑就笑,不要这个样子。”
焚临阡脸上的肌肉已经克制不住了,听她这么一句,瞬间破功,靠在慕青玄肩头笑得浑身颤抖。
慕青玄摇着扇子,低头看着肩上那人的模样,笑意更深了。
几人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前行,愣是将地府的百态看了个遍,。耶步边东张西望边问:“我们不会就是来逛地府的吧?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嗯......”问觞思索了一下,转头问风泽杳,“风兄,你说的那个阴司掌路人在哪里啊?”
“继续往前走,穿过桥就是了。”
耶步兴致勃勃:“阴司掌路人?听起来好酷啊。是干嘛的?修路的吗?”
问觞刚想回答:“是......哎?”
几人翻过了拱形桥,往下走的时候,果真看到一个老人坐在桥边的椅子上,头顶戴着高帽,身前摆着一张简桌,搁着笔墨纸砚和一堆垒起来的墨黑书册。他一只手拖腮,正点着头打着瞌睡,问觞犹豫片刻,对风泽杳低声道:“要不等他醒来?”
风泽杳道:“不必。你不喊他,他是不会醒的。”说着,上前用指节哒哒地扣了两下木桌,淡声道:“寻人。”
掌路人被惊了一个哆嗦,抬头看了他一眼,哈欠连天地问:“寻谁呀?”
风泽杳道:“耶比拉族,全部族人。”
耶步登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