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藤原氏的宅院,她的居住之所是用极为特殊的石材建造而成。
冬暖夏凉,一年四季温度恒定,她都是穿着暖缎度过。
然而五条家是普通的院落,这是她第一次经受酷夏的炎热。
千思万想,她真的很想吃上一口刨冰!
里梅对上少女明晃晃的眼眸便知道她是认真的,他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让葵做给你?”这种吃食上的事情,她应该去找她的婢女。
的场贵子撑着头,手拽上少年的衣摆:“葵回藤原氏帮我取东西了,我现在就想吃。”
“当然,这也是对你的考验。”
里梅想要从的场贵子手中抽回衣袍,少女的手腕上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他顿了顿收回双手。
的场贵子知道这便是他已经松动的表现,她再接再厉:“咒力调节的发夹我可是重新给你制作了,但你不能总是依靠它。”
“你也需要学会如何精准的控制咒力,制作削冰就是一个很好的练习。”
里梅白嫩的脸微微松软,他别过头:“好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什么练习、控制咒力,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他看,明明就是她嘴馋、想吃了!
就像是酸梅饼一样,说什么净斋的酸梅饼很好吃,其实是她想吃、想他买给她!
话虽如此,但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会竭尽全力!
他以后会对她做很过分的事,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他注定是欠她居多。
少女的要求仅仅是如此稀疏平常之事,他其实更想为她做更多!
除此之外,他还是想看见少女眼若星辰的模样。
少女只有在这些时候才会表现得如天真少女,他想她开心些。
的场贵子见他答应,站起身从橱柜中拿出一只精致的蓝色琉璃碗。
里梅嘴角抽搐,准备得还怪齐全。
少年撇嘴,手上寒霜乍现:“先说好,冰是无味的,要是口感不好,姬君不准生气。”
的场贵子点头:“主要还是为了考验你,味道不是重点。”
里梅唇角漾起,手上开始凝聚冰柱。
冰柱呈锥状,里梅握住一端,左手凝聚出小的冰刃开始削冰。
随着少年凌厉的动作,冰锥逐渐缩短乃至消失。
一道道冰花落入琉璃碗,仿佛是一场误入夏季的冬雪缓缓飘落。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份削冰便制作完毕。
的场贵子从油纸中拿出两块裹满蜂蜜的酸梅放在削冰顶端,金黄的蜂蜜顺着削冰自上而下缓缓流下。
的场贵子小心翼翼舔舐,蜂蜜的清甜裹挟着冰雪的寒凉格外沁人心脾。
【狐之助,回去我肯定要吃很多很多冰淇淋、刨冰和凉糕!】
狐之助没想到冷静淡漠的少女还有如此一面,他不免心软给予少女赞成的答复。
【贵子大人回去后,狐之助还可以给你做油豆腐版本的刨冰。】
即便表现得再冷静,她也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女。
即便身负再强大的力量,她也还只是一个刚从牢笼解放没有多久、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少女。
的场贵子没有将一整碗全部吃完,满足口腹之欲后她抬头:“里梅,你试着凝聚像削冰这般细小的冰花看看。既要小巧,还要足够纤薄、具有韧劲。”
里梅闻言开始试着慢慢凝聚咒力,想要将冰雪具象放大很简单,但想要做到直接生成削冰,咒力的控制极为重要。
这对于咒力的精度要求极高,咒术的领悟也极为重要。
的场贵子一边感受寒冰的凉感,一边观摩里梅练习。
【贵子大人,你真的是在教他控制咒力吗?】
狐之助总觉得她是为了快速、并且随时能够吃到刨冰,在忽悠里梅。
【当然,从身边、实际出发,也是一种极为有效的锻炼方法】
因为她曾经就是这样练习的,在那个只有她一人的暗室中,一遍遍摸索、练习……
当时的她身边只有书籍、吃饭的碗筷、洗漱用品,所以她也只能从这些不起眼的微小之物上下功夫。
在知道自己能够凝聚火焰时,为了能够提高灵焰的精度,她把冰凉的汤羹加热、让凉透的茶水重新滚烫。
一遍一遍的练习,一遍一遍的重复,在方便自己生活的同时,也提高了自己对灵焰的控制力。
从正午时分到太阳西斜的下午,里梅练习了整整一个下午。
功夫不负有心人,里梅的面前终于出现一碗削冰。
里梅惊喜地捧着削冰来到读书的少女面前:“姬君,我成功了!”
的场贵子颔首,在削冰的顶部放入四块蜂蜜酸梅:“辛苦了,尝尝自己的胜利果实吧。”
原本小桌上剩余的削冰早已融化,的场贵子星星点点的目光落在正大快朵颐的少年身上。
兴许是付出辛劳的关系,少年亮晶晶的眼眸与闪闪发光的洁白削冰都格外惹人注目。
里梅细细品尝着削冰,有时候他更希望姬君待他差些。
清甜的削冰似乎透着些许苦涩,冰花的寒凉也格外令人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