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尘突然按住腰间嗡鸣的佩剑,金纹在他额间明灭不定。
罗清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最后一丝天光湮灭处,某块沾着藤蔓汁液的碎石正在渗出猩红液滴,那液滴“滴答”坠地的声响,竟与青铜铃铛的余韵微妙重合。
(续写部分)
霜白的月光在残碑上碎成冰晶,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刘逸尘指尖残留的血珠还未落地,西北角的古柏突然爆开漫天木屑,那木屑飞溅的声音如同枪声般响亮。
玄机子踏着纷扬的碎叶现身,玄色道袍上绣着的纸鸢竟在月光下振翅欲飞,那纸鸢仿佛活了过来,发出轻微的“扑扑”声。
他盯着罗清瑶颈间泛光的阴鱼玉坠,嘴角扯出阴鸷的弧度:"青云门的小辈倒是好造化。"
罗清瑶后撤半步踩住半块残砖,鞋底触到尚未凝固的蚀骨藤汁液,那黏腻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头。
三天前演武场的幻阵里,正是这种混合着檀香的腐草味让她错判方位——此刻玄机子袖中飘出的青烟,与当日偷袭者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
"前辈对晚辈倒是关怀备至。"她拢在袖中的手指轻叩玉坠,神识悄然渗入地脉,“连三更半夜都要尾随指点。”
玄机子闻言大笑,腕间青铜铃铛却猝然震出刺耳鸣响,那声音尖锐刺耳,让人的耳朵生疼。
方圆十丈内的碎石应声浮空,凝结成密密麻麻的冰锥,冰锥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刘逸尘横剑格挡的刹那,发现自己的剑气竟在冰面上折射出诡异的霜白纹路——这是元婴期才能施展的寒域结界。
"小心镜像反噬!"他旋身将罗清瑶护在身后,剑刃划过之处金纹暴涨。
冰锥撞击剑气的脆响中,他左手结印按在少女后背,“坎离易位!”
罗清瑶只觉经脉中奔涌的灵力陡然倒转,玉坠裂痕处迸发的混沌之气竟与刘逸尘的剑意完美契合。
两人足下尚未消散的太极图突然逆旋,将袭来的冰锥尽数绞成齑粉,齑粉在空气中飞扬,发出“嗡嗡”的声音。
飘散的冰晶里,她看见玄机子瞳孔骤缩——那些折射的剑气不知何时已在他道袍割出数道血痕。
"阴阳双鱼合璧?"玄机子抹去下颌血渍,袖中滑出一柄玄冰玉箫,“可惜终究是雏鸟。”
箫声起时,地宫残存的蚀骨藤突然疯狂扭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暗紫色汁液从藤蔓断面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上百枚毒针,毒针在空中划过的“嘶嘶”声让人胆寒。
更可怕的是先前被月华结界冻结的灰雾,此刻竟化作流动的锁链缠向众人脚踝,锁链摩擦地面的“哗啦啦”声在寂静的地宫中格外清晰。
刘逸尘剑锋急转画圆,金色剑气在毒针雨中撕开缺口:"西南震位!"他话音未落,罗清瑶已掐诀拍向地面。
阴鱼玉坠应声炸开刺目白光,地脉深处传来沉闷轰鸣,竟将半数毒针震偏方向。
玄机子的冷笑凝在嘴角。
他分明看见少女指尖跃动的法诀,与青铜兽首环上的古老铭文如出一辙。
嫉妒如同毒蛇啃噬理智,玄冰玉箫骤然迸发幽蓝光芒:"给我拿来!"
恐怖威压席卷而过的瞬间,罗清瑶识海中的血色残影突然清晰。
那是戴着兽首环的手捏爆金丹的画面,与此刻玄机子袭来的掌印完美重叠。
生死关头,她竟不退反进,任由掌风撕裂左肩衣物——玉坠裂痕恰在此刻蔓延至阳鱼位置。
"就是现在!"
刘逸尘的暴喝与玉坠碎裂声同时响起。
阴阳双鱼虚影轰然炸开,爆发的混沌之气将玄机子震飞十余丈。
地宫穹顶应声塌陷,月光如瀑倾泻而下,照亮了嵌在残碑中的半块青铜兽首环——那物件正与玄机子腕间铃铛共鸣震颤。
"咳咳...好得很..."玄机子扶着断壁起身,唇角溢出的血渍被他随手抹在玉箫上,“我们后会有期。”
呼啸的夜风吞没了后半句诅咒。
罗清瑶正要追击,脚下突然传来诡异的震颤。
不同于先前地脉抽离灵气的震动,这次是整个遗迹在发出濒死般的哀鸣,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别动!"刘逸尘突然攥住她渗血的手腕。
青年剑锋指向前方塌陷处——那里本该是祭坛所在,此刻却裸露出深不见底的渊壑。
更可怕的是,渊底隐约传来青铜环相互撞击的清脆声响,与三日前藏书阁禁室《九幽录》翻动时的动静别无二致。
银月带着哭腔的惊呼从废墟另一端传来:"师姐!地砖在融化!"
罗清瑶垂眸望去,只见阴阳双鱼炸开的区域,青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猩红泥浆,那泥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那些泥浆表面浮动着细密的气泡,每个破裂的泡沫里都闪烁着青铜兽首环的虚影。
她颈间残存的半块玉坠突然发烫,烫得仿佛要烙进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