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为什么主持伯伯可以看到你?”
宴清对此反应平平,“那是真高僧,双眼可看破世间万千迷障,我为鬼,是邪物,自然逃不过他那双招子。”
林知夏得到答案就没继续这个话题。
她降下车窗,任秋风卷走额角薄汗,“阴兵借道……《撼龙经》里说‘地气翻涌,百鬼夜行’,难道和最近频繁的地震有关?”
“地龙翻身不过表象。”宴清指尖燃起簇幽冥火,火光中浮现出纵横交错的金色地脉,“有人动了黄泉九曲阵的阵眼。”
林知夏皱眉,她在前面路口下了高速,之后踩下刹车在路边停靠。转头盯着虚空中的地脉图——代表黄河故道的金线正在扭曲成反八卦形状。
“之前咱们在第三道弯取的龙骨……这时地脉翻涌,对龙魂有没有影响?”
宴清知道她担心什么,袖摆扫过中控台,车载导航突然切换成了星象图,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其中一截停住,淡笑道,“九星连珠在即,有些魑魅魍魉大概坐不住了,不过无碍,为夫取不到龙魂,旁人更不可能。”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陈老板打来电弧,他语气显得有些惊惶又有些激动,“林大师,我给您发一段视频您看看!”
电话挂断,视频很快发来。
点开,镜头先是剧烈晃动,之后逐渐稳下来。
深夜的跨江大桥上,浓雾中隐约可见披甲执锐的虚影列队而行。拍摄者惊恐的喘息与铜铃般的马蹄声交织,最后定格在桥墩处血红的“祭”字上。
“这是昨晚拍到的!”陈老板的语音信息里带着颤音,“我外甥跑夜班货运遇到的,说是雾散后桥面结满了冰碴子,三十七度的天啊!林大师,您说这是不是真的?”
林知夏给他简单回了个:好奇心害死猫,就不搭理他了。
她放大视频细节,发现阴兵铠甲上刻着模糊的仿似“天启”的字样。正要找宴清探讨一下,他忽然扣住她手腕:“娘子将沈氏送的星象图放出来瞧瞧。”
墨玉戒应声发烫,戒面莲纹游走到虎口位置。林知夏眼前浮现出黄河古道星象图,原本完整的星轨竟在江桥方位出现断裂。
“这什么情况?”她问。
宴清指尖划过她掌心纹路,“明晚子时,为夫带你看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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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拍打在老宅的窗棂上,林知夏对着八仙桌铺开的二十八宿镇妖符发呆。朱砂混着雄鸡血在黄表纸上洇出暗金纹路,宴清倚着门框削桃木钉,银发梢沾上了雨滴也不在意。
说起来他是真牛叉,市面上能找到的驱鬼辟邪的东西对他好像都没什么影响。说是鬼,他可比鬼无敌多了。就如现在,鬼王都不喜,能不碰就绝对不会挨上一星半点的桃木,人家削起来比普通人削铅笔还轻松,甭提多得心应手了。
见她眼巴巴的看自己,宴清淡淡道,“九星移位该用紫薇讳,娘子画个反八卦是打算以煞冲煞?”他随手抛来枚刻着殄文的枣木钉,“钉在震位,可抵三成阴气。”
林知夏反手接住木钉,“阴兵过境讲究‘生人退避’,我们若强行设阵……”
“那就让他们绕道。”宴清瞬移至她身后,玄色衣袖卷着雨汽笼住桌案。冰凉指尖覆上她执笔的手,带着朱砂笔在符纸空白处勾出龙纹:“幽冥九转,红莲并蒂——这般画才对。”
沉水香混着透满寒意的体温侵染后颈,林知夏笔尖一抖,龙尾险些画成波浪线。正要嗔怪,耳垂倏地被不轻不重咬了下:“分心的小娘子,该罚。”
“你!”林知夏手肘后撞,却被他顺势揽住腰肢。桃木钉哐当落地,满桌符纸被幽冥火托上半空,在雨中燃成数百盏莲灯。
宴清扳过她羞恼的脸,鎏金瞳孔跳动着幽蓝火苗:“娘子秀色可餐,为夫不过是顺应本心罢了,何须动怒?”最后五个字淹没在唇齿间,雨声忽然变得遥远,须臾,双唇分开,林知夏望着他唇上沾的朱砂,鬼使神差凑近了些,小心的一点点舔去,然后好似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后,捂着脸趴桌子上不动了。
宴清只是怔了怔,眼底漫上笑意。指尖拂过她红透的耳尖,俯身强势的抬起她的下颌,重新将未尽的话语封缄。
二十八宿莲灯在雨中盘旋成星图,将相拥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