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一颗石子掉入他的心池,溅起层层涟漪,他凝望着她的侧脸,眼里透出许久没有露出的光芒。
“那姑娘觉得我们怎样才能赢?”
姜慢稔指着他腰间那个小小的面具,开口:“我觉得要是有人能扮演成时追将军,说不定可以让大家的心凝聚起来。”
姜慢稔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白金色的面具,上面沾染着一些血迹,已经干了许久。
十一的瞳孔颤了颤,“姑娘……你这面具从哪来的?”
“几年前在一个山洞里捡到的。”姜慢稔拿起面具戴在他的脸上,发现正合适。
十一垂下眸,手颤抖着抚摸着那个面具,睫毛轻颤。
姜慢稔猜测道:“既然是幻境,我们应该不会死吧,就是一切可能会重新来过?”
“姑娘,我装不了太久。”十一开口说。
“只要出现一小会就行了,他是大家的一个信念不是吗?”姜慢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十一抿了抿唇,手却不禁握紧了袖口。
随着夜深,姜慢稔逐渐感到疲倦,双手环着膝盖就快要睡着之时,军营开始敲锣打鼓起来,她顿时抬起头,睡意全无。
“敌寇来了。”润竹醒了过来,她安慰着受伤而发着抖的奶奶。
将军留下几排士兵来保护村民,其中就有石头,他看上去六神无主,脸上也布满细细的汗珠。
姜慢稔走到他的面前,开口:“你可知多余的盔甲放在哪里?”
“盔甲?”石头摇摇头,“每个战士只有一套盔甲,除了将军,他有两套。”
姜慢稔和十一对上眼神,两人绕路来到将军营,营里摆着一些剑和长枪,营中间有一套银白色战甲,战甲上有一些凹痕,鳞纹折射出一些锋芒。
姜慢稔来到营外,一边盯着附近有没有士兵,一边等十一穿上盔甲。
“姑娘,我好了。”
姜慢稔回过头,一时说不出话,因为实在是太过适合,整个人身姿挺拔,头发用玉冠束起,干净而利落,增添了几分少年气。
唯一违和的只有眼神,眼神里没有豪情壮志,没有狠戾果决,只有一汪柔和的湖水。
“像不像?”十一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姜慢稔对他点点头,说:“一定没问题的。”
厮杀的声音离营地越来越近,恐怕真如意料之中军队节节败退。
与此同时,四周窜出一群敌兵,向村民的方向冲去。
“不好!我们得赶紧过去!”
润竹低着头,瘦小的身子将奶奶护在怀里,手里拿着自己做的木剑,握的紧紧的。
眼前护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让她流下眼泪来,对奶奶说:“对不起,奶奶,我保护不了你。”
老婆婆粗糙的手摸着她的脸,“小女孩家家……下辈子再做奶奶的孙女吧……”
润竹瞳孔颤了颤,她贴着她的额头,嗯了一声,眼泪轻洒而下,蹭过带着笑意的脸颊。
石头挡在她们面前,看见突然冒出的士兵,拿枪的手不停地颤抖,他听着身后村民的哭声和哀嚎,咬咬牙,大喊道:“我跟你们拼了!”
他举起长枪朝敌兵刺去,感受到明显的力量和技巧的差距,很快长枪就脱了手,眼看敌兵就要刺到胸前,一柄长枪却率先刺入了敌兵的胸膛,敌兵在他面前倒下。
他忍不住坐倒在地上,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嘴里喃喃道:“时追将军……是你吗?”
十一嘴角扬了扬,嗯了一声。
石头很快站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长枪,大喊道:“将士们!时追将军来了!时追将军来了!”
周围的士兵也看见了,他们发出怒吼声,手上的枪剑挥舞的更加激烈。
姜慢稔掏出剑,护住润竹和几个村民,十一望着她,她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十一眼里定了定,他找到一匹战马,骑着马冲到前线去,和大军汇合。
杀意很重,姜慢稔用控魂之术,帮忙杀了几个敌兵。
敌兵一个个倒下,将士们士气更盛,很快敌兵就只剩几个瑟瑟发抖的虾兵蟹将,亡逃而去,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可就在这时,天空出现了一片黑雾,黑雾越来越广,布满了整个天空,渐渐如细雨一般向地面落下。
刚刚欣喜的众人倏然齐齐倒下,眼睛里没有了任何神采,只剩姜慢稔一个人愣在原地。
她盯着那黑雾,这次不是失火,不是战争,而是老婆婆所说的夺魂吗?
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真的发生过?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丝记忆,她心中一痛,姐姐死的那天,好像就出现了黑雾,黑雾究竟和白自牧有没有关系?
如果真和他有关,那么白自牧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谋划,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十一骑着马,一路上思考着,敌军埋伏在四周,一直伺机而动,该如何破局?最重要的便是找到一切的中心,就是他们领将的位置,一战击破。
他们的领将会在哪里?他观察起地势来,此地为平原,要做埋伏的话,便只能在两侧的山林里。
那么……他抓紧缰绳,自己这场戏,不演下去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