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起床吃饭咯。
每天早上八点严戎会准时把她叫醒,与他一起吃早餐。若是不醒就直接将她从床上抱起,放到餐桌前,他的对面。
可以不吃,但一定要共进早餐并目送他出门。
他会在出门前久久的、紧紧的抱一抱她。然后吻她的额头再离开。
我真想好好亲亲你!
他是指亲吻之外的许多事,并不适合在去公司前仓促完成的那些事情。
所以他避免吻她的唇,谨防失控。
念念一定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否则将有很多难以预料的危险!但我保证会好好保护你!
她只能穿他准备的衣服,吃他准备的食物,按照他的作息与喜好,睡去或醒来。她可以出行,由他陪伴左右。他离开,她就只可寓居于这幢旧别墅内,不得离行半步。
她睡觉,《白河夜船》的寺子般,不分昼夜地昏睡,任时光飞逝而过。
很短的时间进入深沉的睡眠,窗帘与床榻隔绝并包裹着她,与外界和人。她不用有任何思考或安排。
只用被保护着,安分的待在他身边,像无根水草,随他游荡即可。
我会听你的话,所以请确保她们都没事。
宴茗来城刚下长途车便丢了旭冉。
她先是问路,然后想拿出包里沈念升的住址和电话号码,腾手取东西时把孩子给了热心借手机的路人大姐,等她狐疑回头便见人影叠叠。她遗失了自己还不会叫妈妈的婴孩。
事情将将发生在严戎来见她的次日。
他抱着她,用低低的嗓音诱导性的提议着,让她即刻起去到他身边,他会好好爱护她,不会让她再受到一点挫折与忤逆。他承诺会让她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做她乐意做的事情!
他说可以给她好多她想要的东西,昂贵的丝绸红裙和镶钻高跟鞋、保时捷敞篷跑车、毛色发亮的褐色高大伊犁马、数不尽的鲜花与香水、那家水果店的所有权以及爸爸妈妈还有冉冉的独立墓园。
还有好多好多,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愿意送给你啊!
我要给你一切,只用你陪在我身边。
他的目光如此虔诚恳切,仿佛真的在深情允诺,他随常坦荡地说着,要和她一同生活。同他一起,龌龊又可耻的活着。
可是怎么办,你的东西,我一分一毫都不想要!
严戎对她的拒绝报以平和的笑意。然后施以深刻的惩治与训诫。
我没想到她会抱走宝宝,她竟然偷走了她呀!可是她借了我手机,一个手机,就让我放开了我的孩子啊!
宴茗的哭声让沈念升心惊肉跳头痛欲裂。
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孩子?是要让我怎么活?
是啊,究竟为什么呢?
这掉脑壳的霉事凭什么总落在我们头上?
是呀,凭什么呢?
派出所的民警做完笔录后说有消息会马上联系她们,让他们报一下联系方式。但她们谁也没有手机。沈念升情急之中报了孔妙玲的手机号。那民警便着急忙慌去处理另一起斗殴案件去了。
宴茗被沈念升安顿在她曾幽闭多日的房间中,她哭的太久也太投入,躺上床不多时便精疲力竭的陷入沉睡中。
晚些时候,沈念升独自一人来到严戎的别墅,对他说她很累。她想,他大概只是要她伏地求饶罢了。
她跪坐在地上,夜幕下,晚风中,有银叶桉的辛香味。
他站在前院暮黄的灯光中,静静站着并不靠近,只听她说话。
像个富有耐心的主教,被风吹动的发梢,弯成一个柔韧的弧度,也似嘲笑。
她说,她很珍惜她的小侄女,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的缘故受苦。
她说,她需要他的帮助,问题一旦解决她会报答他!
她最后说,她愿意陪着他。直到不需要。
宝宝在事发第三日清晨重新回到宴茗的怀抱。除因为过久哭嚎导致的声音嘶哑外,一切正常。
而沈念升自那晚踏足严戎的房子后,便没再独自一人出行过。
严戎说她一个人很不安全,必须有他看护。他说她的亲人们都会没事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会好好关照他们。
他让她不必忧心任何事情。只需享受当下即可。
他希望看到一个尽情作乐人间,不为任何琐事忧扰的沈念升。他实在期望她能重新回到最初的样子。
并仅属于他。
江城的梅雨季节长的像一段永远也背诵不完的英语段落,他不擅长应对,却也逃脱不过。
他讨厌雨,从家到学校总有一段泥水路,纵使万分小心也还是会让鞋子沾湿且泥浆遍布。他的鞋子踩脏教室地板,值日的女生发现后,怨愤的让他清理干净。
那女生皱着眉头觉得难以置信,认为他在有意败坏班级荣誉——那天恰好有清洁大检查。
她们觉得,是他想害全班扣掉综合素质分。为了报复她们嘲笑他妈妈跛足跌倒。
女生的秀丽的面容上展露的鄙夷与厌恶,真令人有口难辩。
然后果然扣了分,尽管他清理干静地面,但水渍未干,同学们纷至而来,临检的时候,地面已经斑痕遍布,比不打扫还糟糕。
那个女生为自证清白即刻把他供出。
“他的鞋好脏像从下水道拎出来的一样,全是泥水污渍,又不是拾荒流浪汉,把地踩得脏兮兮的,我们重新擦过了,但是根本来不及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