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低头。
月色洒落,一点水珠缀在眼角,似落非落。
唇颊皆失了血色,轻轻打着颤,脆弱得要命。后腰被他的手托着,衣衫打湿,紧紧地贴在皮肉上,送出一片风光。
“咳咳——”
呛了水,捂着咽喉咳嗽,太过用力,眼尾都浮现了一阵薄红。
呼吸喘喘,像是怎么了似的。
谢争流的喉结上下一滚,揽着雪稚的腰纵身上岸。
水珠滴答落下,在脚尖汇成了一滩小池,留下一道水痕。
灵气转动,绕过发梢衣摆。
雪稚下意识想要惊呼,却发现并无伤人之意。唇角轻咬,手足无措地站着。
谢争流的灵气如人一般,透着一股直来直往的锐气。
可现在再硬的铁也化作了绕指柔,吹过发尾,又搭上了肩头,在腰间停留片刻,痒痒的。
雪稚低头,漆黑的发丝浓密如海藻,贴服柔顺的垂下,衬得脸颊越发小巧可怜。
“夜深露重,小师叔怎的会在此处……”
谢争流的话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怒意。
跌落溪水中,被冻得瑟瑟发抖,就算差点被溺死,怀里依旧抱着那件衣衫。
沈笃的,别的男人,该死的衣衫。
就这么重要吗?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谢争流的脸色突地沉了下来。
雪稚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冷,脚尖慢慢地往后挪动了一下,实话实说:“我来洗衣服的。”
谢争流明知故问:“谁的?”
“大师兄——”雪稚才发现以他的身份不应该喊大师兄,慌乱间改口,“是……沈笃的。”
才受了凉,舌尖和牙齿还在打架,说出的话也含含糊糊的,像是吃了蜜一样。
别的男人的名字。
嫩红的舌尖一卷,就这么出现在了唇舌间。
谢争流森然道:“你帮他洗衣服,”他用最恶毒、最伤人的心思来揣测眼前发生的一切,失去了控制,嗓音冷得几乎要结冰,“难不成你们睡了?”
【主角情绪值收集30%】
雪稚的睫羽翻飞:“啊?”
话题跳跃得太快,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奇怪的话。
好莫名其妙的问题。
好突然的情绪值。
【……】系统也想知道。
“没有。”他摇了摇头,一点也没听出其中包含着的恶意,老老实实地回答,“没睡。”
举起了怀中的衣服,还在细声细气地解释:“衣服被我弄脏了,要洗干净还回去。”
【……其实可以不用解释】
大概是世界线稍稍偏移了一点,原剧情里没有出现过这么一段,也分辨不出人设到底有没有偏移。
再加上确实收集到了情绪值,纠结再三,系统还是没有发出警告。只是提醒。
雪稚“哦”了一下,睁着眼睛看谢争流。
很干净的眼睛。
杏仁样,圆圆的,带着薄薄的一层水光。
就连一点杂质都没有。
谢争流的怒气凭空散去,伸出手去,简短有力:“给我。”
雪稚茫然:“什么给你?”
“衣服。”谢争流几乎是咬牙切齿:“我洗。”
雪稚迟疑着将怀中的衣服递了过去,白皙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搭,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在水里跌了一遭,他有点害怕,不敢再离水源这么近。
现在谢争流愿意帮他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洗完能不能帮我还一下。”
这么一折腾,天色彻底黑沉了。
夜间冷冷清清,他害怕一个人走夜路。
“可以。”
了却一桩心事,雪稚分外轻松。
觉得谢争流看起来也没这么吓人,实在是个好人。
嘴唇翕动,正想道谢。
【警告!人设偏移!】
谢谢声被咽了下去,改为凶巴巴地威胁:“洗得干净些,不然要你好看!”
谢争流:“……”他一字一顿,“我定会完璧归赵。”
谢争流捏着衣衫,恨不得将其撕碎划破,再狠狠的捏成齑粉。
何德何能,能让小师叔亲手洗衣裳。
念头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收了纷乱的心思,在溪水边浣洗。
衣衫抖落。
气息混杂在一起,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属于雪稚的那一部分。
淡淡的。
就像是挂在枝头的莓果,可口香甜,让人垂涎。
只有亲密的、搂在怀中许久,才能留下如此鲜明的气息。
谢争流的手指收紧,几乎将衣衫扯出一道裂隙。他实在忍不住,剑气纵横,将衣衫撕得支离破碎。
风吹过。
撕碎了的布料飘落在水面上,顺水而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伸手一揽,其中一块落在了掌心。
上面还留着一片刻意的湿痕。
低头,深深埋入其中。
似乎这样,就能品尝到小师叔身上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