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幡中的鬼被放了出来,现场没有强大的力量震慑,有许多都挣脱束缚逃了,黑白无常惊诧不已,“啊?”
秦衍现在不管他们,抓着薛临风就进了宫,此时的顾清曲烧已经退了,但刚才的事显然是把他吓到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秦衍附耳去听,听清楚了他说的是,“薛临风”
秦衍回道:“薛临风已经被抓住了”
此事告一段落,顾清曲的病很快就好了,只是当他得知罪魁祸首是薛临风的时候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秦衍也打听到了顾清曲与薛临风的过往,知道顾清曲一直很器重薛临风,薛临风在辰国的地位可以算得上第二个皇帝,薛临风的倒台在朝中掀起了一阵风浪,顾清曲病好之后又忙着稳定朝局,一时间忙得秦衍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不过顾清曲身体好了,秦衍也就放心了,每日待在未央宫还把小被子给织完了,不过他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扶泽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让他不要与顾清曲生出情愫,秦衍最开始还反驳两句,后来听麻木了,也就随他说,反正他没打算听他的就是。
每天晚上顾清曲都会来未央宫睡觉,今天秦衍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顾清曲,便跟扶泽说:“你去问问顾清曲还在忙什么?”
扶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叫他来睡觉?”
秦衍没想到他这么上道,赞赏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扶泽见了干笑了两声,坐下就开始说:“少主,他是天界战神,你是妖界少主,你们之间是没有好结果的...”
又开始了,秦衍无奈道,“换个说辞好不好,天天都是这些话,我都快倒背如流了”
扶泽才不信他的,“你倒背我看看”
秦衍自信一笑,随即说道:“主少,天界战神只是他的本体,但是这一世他只是个凡人,跟一个凡人谈恋爱是完全可以的,..”
“停”扶泽赶紧叫停了他的自我洗脑,开始给他洗脑,“不,完全不可以,他只能活百年,百年之后魂归天界,你与战神如何自处,现在两界局势未明,万一他以后搞阴招怎么办?”
秦衍反驳了他的话,“顾清曲才不会”
“会..”
这边辩论得不可开交,另一边,在养心殿坐了一下午的顾清曲终于起身来到了天牢,天牢很暗,走进去有股阴冷的感觉,他面无表情的往里走,完全没有往日惧怕的表情。
墙壁上的灯十步一盏,但是很暗,随着人走动带起来的风摇曳着,显得更诡谲了,但顾清曲的神色丝毫未变,他来到最里间,狱卒打开大门,顾清曲一扬手,狱卒就出去了。
顾清曲走进牢房内,眸光冷峻的看着蜷缩在墙角的人,顾清曲特意下令不让用刑,但被鬼气侵蚀的身体已经破败不堪了,但他阳寿未到又死不了,吊着一口气还活着。
薛临风听到声音抬头看来,两人的脸色一样的冷,但薛临风是笑着的,“你来了”
顾清曲问道:“为什么?”
安静的天牢里他的声音像是凝了冰,薛临风回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顾清曲道:“金璃饕餮二十年前失窃,你从二十年就开始布局,那一年离你中状元也才刚刚过去两年,这二十年里你一路顺风顺水,又无数次可以回头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一错到底?”
薛临风回道:“因为,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错过”
顾清曲道:“为什么?”
预感到这会是一场漫长的谈话,薛临风艰难的坐了起来,他的身体太差了,就连坐也要靠着墙壁才行。
“他们平时玩笑喊我和尚,陛下可知是为什么?”
这像是一场互问互答的游戏,但顾清曲也回答不上来。
薛临风自嘲的笑着道:“这段时间陛下肯定花了大量的人力去挖我的根,说不定连九族都挖出来,但陛下还是没查到吗?
花蕊。
陛下没听过这个名字吧?
二十五年前,那一年我十五岁,我通过了乡试,但我们那小山村实在没有老师能教我了,于是我父母便凑了五十个铜板让我去杭州投靠我姑姑。
杭州有个明月书院,说是只要通过入门考试就能免费求学,我去了,试题并不难,我全都能答上来,但是出成绩那天还是没有我的名字,我在书院门口的名单下站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遇到一个醉汉。
他跟我说:“别看这个,这个不作数,要看这个”
他的口气带着令人反胃的恶心气味,他的手势我看不懂。
我重复着他的手势,认真的问道:“这个是什么?”
“笨蛋,银子,全都免费书院不早垮了吗,想入学就给钱”
那时候我年轻气盛,一路也是顺风顺水,所以我不仅当场就顶了他,还将明月书院沽名钓誉的事捅了出去。
明月书院的护院说我胡说八道,当街打人,街上人来人往的,没有一人帮我,我就像一块烂抹布,在人群中我看见了我姑父,他站得很远很远,他的嘴一张一合的我听不见他的话,但我看得懂唇语。
护院把我丢出了城,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我身边放着我从家乡背来的包裹,瘪瘪的,里头的书一本也没剩。
这是姑父他们跟我划清界限的方式”
说了这么多话,薛临风感觉口干,他停了下来,“能给我一杯水吗?”
顾清曲叫来狱卒拿了水,薛临风慢慢的喝完了,才继续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