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黎得到了回应,冲他笑了一下,又试探性地问:“你要去洗手间不?”
这种语气祈临以前在杜彬身上见过……原因和场景也差不多,他刚升上初中的时候,杜彬以为自己和他同一个小学多少刷过脸,直接搭话,结果发现祈临压根不记得他。
杜彬气了一早上,然后放学又扭扭捏捏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坐车回家。
祈临回神:“好。”
刚上高一的学生还没被忙碌的课业和考试鞭打,对新阶段是好奇又兴奋,来往时熙攘散漫。
各班的女生站在树荫下,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那两位年级代表。
“生平第一次觉得听人发言是那么有趣的事情,帅哥的演讲稿也太短了吧,我都没看够呢……”
“理性讨论,陈末野和祈临哪个更帅?”
“这比不了!两个明显不是一个类型的,祈临可爱挂的。”
“恨不在一班,恨不在高三……”
类似的话题一路没断过,胡黎正想感慨帅哥就是自带聚光灯,结果就发现祈临面无表情,仿佛天生耳聋听不到半句八卦。
祈临当然不至于耳背,只不过是不想搭理……这种话从小到大他听过不少。
直到余光瞥见树荫地下有几位女生跃跃欲试:“高三那位是看不到了,高一这位不还在么,你有本事去搭话啊。”
他沉默地加快了脚步。
操场上没有洗手间,得回到教学楼,又因为人群太多,祈临下意识地往人少的教学楼去。
“这不是高三的实验楼么?”胡黎说,“这边一般当自习室用,白天不开门,洗手间人确实不多。”
祈临不是来上厕所的,只是想洗个手:“我在门口。”
这是等他的意思,胡黎当即:“好嘞。”
十六中上课会打两次铃,一次是提醒学生的预备铃,一分钟后会再打一次正式的上课铃。
祈临刚洗完手就听到了第一次铃响。
高三的教学楼在实验楼正对面,有几个人零散地上楼梯。
祈临正打算转回视线时,脚步却一顿。
因为他看到了出现在走廊上的陈末野。
明明高三是先退场的,可陈末野却还没回班级,空荡荡的实验楼走廊上站着两个人。
祈临愣神的间隙,陈末野已经朝他走过来。
干什么……要打招呼吗?马上上课了陈末野不着急吗?他是不是应该为早上那份演讲稿说句谢谢?
还没等他整理好思绪,陈末野已经站到了跟前。
祈临张了张嘴:“那个……”
陈末野眼眸微垂,低声开口:“手。”
祈临满脸问号地把自己还沾水的手抬起来。
一颗巧克力落到手心。
祈临微怔,就听见陈末野懒散带笑的声音:“军训别低血糖了,踩点到校的同学。”
祈临:“……”
陈末野转身上楼,他这才发现,高三的教学楼正好对着学校前门……早上谁迟到被抓正好能看到。
难怪今天早上陈末野问他到没到学校,是看到他差点迟到了吗?
胡黎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祈临把一张薄纸片扔到垃圾桶。
但他没看清是什么,只是跟上来:“还有点时间,我们赶紧回班吧?”
祈临舌尖是巧克力的甜腻的味道,他垂下眼,嗯了一声。
回队伍的路上,祈临愈发觉得胡黎像杜彬,不仅是因为自来熟,还有那股喋喋不休的劲儿。
一会儿说十六中高三部有个小食堂,小食堂什么都比大食堂好吃,大课间还有小吃卖,但对他们来说路途遥远,基本上都被高三生承包了。
一会儿又羡慕高一的走读生没有晚自习,每天上完最后一节课就能回家,但他作为住宿生必须自习到十点。
还有,十六中以前无论大考小考都是本校出题,这两年却突然挤入联考之列,考卷的难度整整提升了N个档次。
“据说是因为学神转校过来了,学校最开始想试试水,所以高二上学期联了一回,结果人成绩四校第一,校领导都高兴炸了,以后就干脆每个年级都联考了。”胡黎叹气,“也真是神了,为了显摆学神,拉我们这群学渣做铺垫。”
祈临听了一路细碎的八卦,唯独对这句话有点兴趣:“学神是……陈末野?”
“他都和你一起上台演讲了,不是他还有谁?”胡黎说到这里,忽地回头,“啊,说起来你和学神还有点渊源。”
祈临脚步一顿,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然后就听到胡黎神秘兮兮地凑近开口:“你现在坐的那张桌子,就是陈末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