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宗亲,心高气傲,自诩高贵,这些年来周贵妃盛宠不衰,宗亲们表面上尊重有余,心里却颇为看不起这个粗鄙不堪的莳花宫女。
听到此话,又想到这东方神医也是景王找来的,明白母子俩是想将这救驾之功、孝子之名全然包揽下,自然有人不想让他们如愿。
“本王以为,自古以来长幼有序,礼不可废,秦王殿下身为长兄,理应为兄弟们表率,来做这取血之人。”说话的是晟帝的一位皇叔,平日在宗亲中也颇有威望。
“这……”周贵妃似乎并不想同意,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见状,不少其他宗亲也纷纷附和道:“正是此理。”
周贵妃迫于无奈,只能点头同意,又转头问萧承川的意思。
萧承川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很快有宫女取来玉盏,萧承川和傅安歌对视一眼,上前一步面不改色用匕首划伤手腕,悬于玉盏之上,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入盏中。
萧明轩盯着玉盏,隐晦的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准备取药的东方连云,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东方连云取出散发着清香的药,放入约有小半盏的血中,周贵妃亲自喂晟帝服下。
萧承川接过宫女手中包扎用的绢帛随意缠在腕上,傅安歌看见他的动作,上前一步伸出手帮他撒上伤药,重新包扎好。
萧承川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手指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收回。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越来越逼近半个时辰的界限,但晟帝丝毫没有要醒的征兆,营帐里的气氛也沉寂了下去。
东方连云低声嘀咕:“不应该啊?”
眼看半个时辰已过,晟帝依然没有醒来。
周贵妃霍然起身对东方连云怒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出半个时辰吗?陛下怎么还不醒。”
东方连云眉头紧锁,似乎也很意外,又取出方才的药检查一番道:“回禀贵妃娘娘,这药并无问题。”
说着还将药拿在手中,让众人都看一番,太医院院正杜远山也上前检查了一番,药香清远悠长,只是闻着就知道是由极好极珍贵的药材制成。
傅安歌心道: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周贵妃质问道:“如果不是你的药有问题,那陛下怎么会到现在还不醒?”
而东方连云思索片刻道:“我这方子是验证过的,药也绝对没有问题,那就……”
“那就是血有问题!”八皇子年方七岁,还是孩子心性,恍然大悟地接口道,下一秒又意识到这话不对,怯怯地看了萧承川一眼。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向了萧承川——这话几乎等于在宣布秦王对晟帝不孝。
众人想到秦王十二岁离京之后一直不曾回来,晟帝也从未召见,心中诡异的觉得好像并不意外。
众人讳莫如深的目光落在萧承川身上,而萧承川波澜不惊,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傅安歌的视线从众人脸上略过,没有错过景王和周贵妃眼中得意的窃喜,心中冷笑,此局并不复杂,却胜在攻心,可惜周贵妃母子的如意算盘这次是注定打不成了。
“荒唐。”许贤妃一声怒斥。
周贵妃不为所动,先是满脸惊讶地看了萧承川一眼,又一副安慰的样子对秦王道:“秦王不必在意,说不定是有别的原因。”
东方连云此时则是医者仁心的样子,只关心道:“既然秦王的血没有效果,那还是换一位王爷吧,陛下的龙体为重。”
两人说话间竟是已经定死了是萧承川的血有问题,才导致药失效。
萧承川右手摩挲着左手手腕上包扎的绢帛,凤眸半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秦王兄的血没有用,那就我来吧。”景王萧明轩几步上前,一脸关切道。端的是担心兄长的好弟弟,关心父皇的好儿子。
萧贵妃又将混了景王鲜血的药喂给晟帝饮下,心中得意地等着晟帝醒来。
在场的宗亲大臣未曾言语,心中都明白,如果这次陛下醒过来,秦王的日子怕是就不好过了。普通的父亲尚不能容忍儿子的不孝,更何况天子乃君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