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安饶给她把手拍掉,啐她女流氓。
像什么东西崩断了弦,苏喜呼吸急促地往后退了一步。
细微的声响被安饶听到,朝茶水间看去,“那边有人么?”扭头的功夫,沈檀心手机一亮,伦巴图发来消息:【she esc 】
沈檀心看向茶水间,眼里划过一抹暗色,抬手拢住安饶的头,又摁回自己肩上,安饶笑起来,她的声音带着气声和笑意,柔情缱绻,喷洒在沈檀心耳侧,“你得……”
后面的声音苏喜听不到,但她猜测也是自己绝对不想听的内容。
沈檀心的笑亦是带着欲的气声,“我不介意把自己论斤卖给你,但是你那俩钢镚确实是不够,你说的这个服务呢,得加钱。”
安饶笑的坐了起来,双手抱臂瞧着沈檀心,扬声直呼其名,“我发现你是真的很不怕得罪我?”
沈檀心捧住她的脸在额头猛亲了一口,“你明明喜欢的要死。”然后笑着摆摆手,让她赶紧走,不要打扰自己工作。
安饶今日凡是想问的,都极快得到了沈檀心毫不扭捏的直球回应,所以得了逐客令也不再纠缠,提起包爽快走人。
人走了一阵子,沈檀心收起装模作样处理的文件,扬声:“茶水间那位。”
苏喜从茶水间缓步走出来,满脸泪水,这是沈檀心猜到的画面,但她没有想到接下来苏喜问了她一个终身难忘的问题。
很多年后沈檀心回想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这小家伙动心的,总是想到这一刻。
苏喜哭着问她:“姐姐,那个岛上,是有秦始皇的墓么?”
沈檀心愣了足有三秒,心跳狠狠一砸,整个胸腔都随之滚烫,一时间竟暗里又想笑又想哭。
多年前沈檀心受命于长辈,在公司关照家里一位父母双亡的远房亲戚,到头来那位远亲踩着沈檀心当跳板,用从沈檀心这里得到的职务之便,帮男朋友重创沈家……
四年了,沈檀心被迫蒙上吃里扒外的冤屈,连家里最亲的人都没法看穿沈檀心的心思,她咬牙挺着,没有任何人能说。
只有眼前这莽莽撞撞的女孩看穿她另有所图,且为所图苦苦营求。
古往今来最纯粹的感情,无关相貌才华家世学历钱与性。能撼动顶级富豪,甘愿付出巨额财富,能让智勇双全的名士甘愿为知己而死的,都是:你明白我。
但表面上的沈檀心盯着苏喜,开口威胁:“你再乱讲话,我真的会宰了你。”
如青天白日突然一声雷霆,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苏喜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望着沈檀心,似是信了,忽然推翻了方才的猜测,而后思绪朝另一个方向绝望奔去……姐姐不是为那个岛,那真的是为了安饶。
沈檀心脸上的冷漠无懈可击。
从目睹二叔家破人亡,烂尾楼上千户家庭妻离子散,血本无归时,这就注定了是条一个人走的路。
苏喜怔了好久,再也说不出对不起,也没法对自己说没关系。
甚至眼泪也掉不下来了,只是还有一丝疑惑,开口,音调扭曲到苏喜已经听不出这是自己的声音,“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派人保护我呢?”
沈檀心不得不承认,苏喜的难过犹为让她心疼。
苏喜把便当放在沈檀心办公桌上,声音颤的不成调子,“姐姐,如果你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我的话,我想我本来是可以接受自己,成为你生命里任何角色的。”
妹妹,气人工具,性工具,或者因为吃醋,被当炮灰喂鲨鱼的无名女尸……
“可你给过我的爱护太拿得出手了,它让我也想成为一个有独立人格,有尊严的人,所以剩下的路我想试试自己走,谢谢您给过我的一切,愿我将来能加倍回馈您。”
苏喜含泪退后几步,给沈檀心一个郑重的深鞠躬,转身离开。
无名火又烧起来,沈檀心内心的自己,已经一把拽住那个走的头也不回的家伙,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逼她把刚说的话收回去。
可实际上的沈檀心坐在老板椅上,纹丝未动。
从办公区域到门口不过十几步距离,有些人的决绝却足以在这十几步里消磨掉经年所有情分。
苏喜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一开门,哭成狗的苏喜直面一堵‘墙’。
抬头遥遥看去,是高大强壮如部落女首领,气场逼人如大地之母,雄鹰般的女人……伦巴图。
伦巴图抱臂站在门口,嘴里斜叼着一根牛肉干,垂眸睨着她。
人不怕死这件事可能也是有峰谷的,有时候怕,有时候不怕,比如拉吧回来那天晚上不怕,这会儿……苏喜睁大眼睛,呼吸都不敢惊动鼻毛。
伦巴图笑了,这是苏喜头一回看伦巴图笑。
救命啊她还不如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