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砚启眼里,容秋目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即便那些自媒体与某些无良官媒不将某些并不存在的桃色事件编的有鼻子有眼,为了谨慎起见,贺家也要查一查他的身份背景。
看了容秋的基本资料,再看到病床上对方生无可恋仿若碎掉的样子,贺砚启很能理解他现在的状态。
这样一个人,有着那样一个家,能容忍一群人趴在他身上吸血,挺能忍的。
特殊病房此时很沉寂,如果不是身在其间,压根感觉不出这么大的空间里还待着两个人。
贺砚启看到了放在床头果篮里侄子只剥了一半皮的桔子,手臂一伸拿过来,坐在病床附近,动作缓慢的剥完。
容秋的双目还是那样的无神,半张脸侧对着贺砚启,从后者的角度望过去,只看见那片过分的惨白。
有人碰了自己后背,容秋动了动身子,下意识把另半张看不见的脸侧了过来。
四目相对片刻,贺砚启递上了两瓣连小纹理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的橘子。
“我——”
容秋刚要开口说‘不用’,却见已经预判到他说什么的贺砚启将手中两瓣橘子一分为二,在他启唇的瞬间顺势送进了他嘴里。
容秋微微张着唇,似乎被贺砚启与之沉稳内敛外表不符的出格动作惊到。
这瓣橘子已入口一半,容秋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用那双稍稍有了些色彩的眸子惊愕的望着贺砚启。
“不必对每个人都这么防备。”没侄子与手底下人在旁边,贺砚启身上多了些人味:“我不是来找茬的,你先把橘子吃了润润喉,然后我们来谈谈如何赔偿的问题。”
侄子领的是全责,贺砚启口中的赔偿问题自然是贺家赔偿容秋这个被撞的。
贺家三少的嗓音低沉中藏着内敛,这音色醇正又好听,让人乍闻就觉得无比真诚。
心神存在破绽的容秋一时浸在里头,不由自主的按照对方说的,没再抗拒的咽下那瓣橘子。
注意到床头杯子里的水,贺砚启又问:“渴不渴?”
“不渴。”容秋摇头。
“饿不饿?要不要帮你叫餐?”
容秋呆了几秒,然后说已经吃过东西,不饿。
他没在这件事上说假话,在贺砚启来之前,他那个侄子才投喂过自己。
容秋本来与贺泽端之间是有些交流的,但他被少年人投喂烦了,索性侧过身子放空神思不面朝贺泽端那侧,所以就变成了贺砚启一进来看到的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
“好。”
人只有吃饱喝足的时候才有力气谈事情。
贺砚启坐下,起头他认为的正事。
“不需要赔偿,是我自己找死,不慎连累了你侄子。”
听容秋这么说,贺砚启拧眉看他。
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容秋低眉道:“真心实意的话,我遇了事,不想活了,准备去路对面跳景观湖,你侄子倒霉碰到了我,我已经向他道过歉了。”
哪有受害者这样说自己的?
贺砚启拧眉瞧了容秋半天:“你最好放弃自杀的念头,刚才我与泽端之间的对话,你应该听了不少去,他现在遇到了麻烦,你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事,面对汹汹而来的社会舆论,他会更加洗不清。”
容秋一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瞧着贺砚启变得晦暗幽深的眸色,愣是一个字说不出。
现在的自己,难道连死都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吗?
怎么会这样?
他失魂落魄的想。
贺砚启只打算在医院停留一个小时,启明归他管的板块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回去做决定,他没有给容秋留足平复巨大激荡情绪的时间,转而将对方的注意力往最初他认为的正事上引。
“所以不要再说拒绝赔偿之类的话,你可以把它看做一次谈判,主动权在你手里。”
容秋略失神,娱乐圈他与形形色色不同的人打过交道,但没有一个如贺砚启这样‘大方’的。
不怕吃亏么?
容秋脸上的错愕情绪表现的太明显,贺砚启一眼看到底他在想什么。
吃亏么?
不会的,对方不管提什么条件贺家都不会吃亏的,没有什么比人命更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