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尘的左手在身后一捋,潇洒地坐在了陈源身侧的椅子上,手中还剑尖朝上抓着自己的剑,森寒的剑尖上,赫然是那只作乱的蛊虫。
在座不少人都没见过蛊虫这种稀罕物,纷纷凑上前来看起了热闹。静心,刘霜叶和鲁行三人虽然见过蛊虫,但是不同人养出的不同蛊虫也各有不同,便也来看了眼。
这只蛊虫遍体漆黑,甲壳泛着青紫色的光泽,看着像是只大号的瓢虫,但是颚口相比起身子大的惊人的,在小小的圆脑袋上显得十分显眼。燕归尘那一剑是妙到毫巅,用三尺青锋能精准击中已是不易,他却能用剑尖正好刺入蛊虫头颅,而比大拇指大不了的蛊虫却没被剑尖刺碎。
燕归尘随手拿起陈源的茶碗,手一扬把茶水带茶叶泼了出去,然后剑尖在杯口一蹭,把蛊虫从剑尖拨了下来。
“……你,对就是你。”燕归尘抬眼看之前带上来的裁判小心翼翼的看着杯子,准备给他丢点差事,“去拿壶烈酒,再拿块布来。”
裁判有些不乐意,但是也不敢在这么多人前拒绝,只好听话的转身去取东西。
“这虫还在动啊!”印随离得近,看着虫子的腿还在抽搐,惊恐出声道。
“什么?快拿走快拿走!”陈源吓得不轻,连忙对着燕归尘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想害死所有人吗!”
燕归尘瞥了他一眼,都懒得拿正眼瞧他:“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自己也说了南疆蛊虫,有奇毒,不能保证可以解毒?”陈源看着杯中腿脚动的似乎越来越厉害的蛊虫,惊恐失色:“靠,你还愣着干什么,弄死它啊!”
“就不。”燕归尘杯子往陈源面前一推,“反正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情,陈掌门代劳不就行了。”
陈源一愣,这燕归尘先让是听到了自己先前的大花,现在自己却被自己的话架到了墙上。
刘霜叶鲁行则是哈哈大笑,搞得陈源羞愤不已。
“你们笑什么!”陈源面色涨红,看着面前的杯子拿也不是跑也不是,气急败坏地问二人。
刘霜叶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我想到了开心的事。”
鲁行揉了揉肚子:“对啊,上次看到有个猪鼻子里插了两根葱,被猎户看到直接抓回家做成猪肉大葱饺子啦!”
“那猪肉在案板上看……看那猎户擀饺子皮的时候还说呢。”刘霜叶忍了又忍,爆笑出声:“……它,它说,何必这么麻烦呢,一巴掌的事情!”
在场众人都噗呲了起来,和陈源合不来或者不怕他的都大笑了起来,亲近他或有求于他的则是转过头不让陈源看到自己嘴角的笑意。
陈源此时已经气的面色发紫,脸上肌肉抽搐,一只手捂着自己心口,一只手指着刘霜叶:“你你你……你拿命来!”
一拍桌子陈源就跳了起来,双掌分开就要对刘霜叶大打出手。
刘霜叶叫了声来得好,他也对陈源今日来来去去阴阳怪气大有不满,双手往腰间双剑剑柄抓去。静心见情况不对,拉着月尽欢就往旁边避开。
众人都各自躲开,朱贤倒是着急得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这两人大打出手,自己这武林大会明天不就成了笑话?
这死陈源,真是会添乱。朱贤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厌恶,但是不得不站出来阻止二人。但心里暗自下定主意,这陈源不堪大用,还是疏远些罢!
但朱贤还没来得及站出来,陈源就已经被燕归尘拦住了。
拦人的方法也十分的别致:燕归尘仗着自己离得近,直接把手中的剑放到陈源脖子上了。
陈源的脸瞬间由红转白:他知道自己不是燕归尘的对手,但是燕归尘这一剑他完全没有发觉:几乎可以说,如果燕归尘想,这一剑随时可以出现在他身上任何地方,而他无法防备。
朱贤也很快想通了这一层,咬咬牙,他劝道:“燕道长何必这么大火气呢,快消消气,剑拿下来。”
“还打吗?”燕归尘直接无视了朱贤,淡淡问陈源。
“…………”陈源只觉得屈辱,自己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这燕归尘竟然半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
“看来是还想打。”燕归尘点点头,“你也知道,我跟霜叶关系好。你跟他打我肯定得帮他,这么算来你必输无疑……我帮你省点力气,直接把你砍翻了好不好?”
燕归尘一脸真诚,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在座不少人只听说过燕归尘的剑侠之名但是没有见过他本人,更对他这耍赖的行径惊得不行。
月尽欢撇撇嘴,还说让我收敛点,自己这幅痞像。
“……不打了。”陈源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呵。”燕归尘没多说什么,但是一个音节就让众人感受到了他的意思。陈源听到,气的更是牙都痒痒,却根本提不出勇气和燕归尘再扳手腕。
正巧,这时候裁判拿着酒和布回来了。燕归尘接过酒壶和布说了声谢,随手拿了个杯盖盖到了放着蛊虫的杯子上。
那蛊虫自然早死了,腿脚动也不过是死而不僵罢了。
将酒壶里的酒细细浇在了剑上,燕归尘手腕翻转,尽可能把剑上都用酒清洗干净:“诸位都坐,我们来谈谈这场比赛吧。”
确信剑上都已经被酒冲洗干净,将酒壶放到一边,燕归尘剑尖朝下提起了剑,任由酒水顺着剑锋滑落:“首先,蛊术虽然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但是其本身也是流传数百年的一门学问。”
甩了甩剑,盯了一眼陈源:“将其直接打入下三滥,并且怀着优越感,实在是……”
拖长了声音,直到陈源有些发毛燕归尘才把话说完:“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