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烨惊讶道:“你不认识我了?”
“我从来没见过你。”
说完,竟是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身影刹那消失在原地,钟烨心下一惊,提剑格挡,金色和蓝色的光流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
钟烨眼疾手快,提前扔出一张符箓,还没落地,上面的纹路亮起,立即形成一道隔音阵法,避免巨响被邻居察觉。
只此一击,他发觉元玉的灵力没有想象中那么丰沛,也许是被封印太久,在他能对付的范围内。
窗外暴雨倾盆。
元玉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没有再贸然攻击,站在墙角,一脸冷漠地与他对视,手臂肌肉线条紧绷,钟烨敢肯定,只是自己露出半丝破绽,他就会下死手。
“元玉?我是钟烨,不记得了?之前……”
元玉打断他的话:“闭嘴。”
尾尖又冒出冰冷水光。
钟烨忽然想起,元玉曾站在门口玄关处,说他经常会忘记之前的事情。那时,他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留下他,只当那"之前"是指封印前的千秋岁月。现在,元玉眼底的陌生比冰更冷,两人的相识、相处,那些钟烨脑海中尚且鲜明的记忆,没有在那双蓝眸留下丝毫痕迹。
“之前”,包含的是现在往前的所有时间。
哪怕是昨天前,半天前,一个时辰前,甚至一秒前,他说忘就忘。
“你……”
钟烨一时语塞。
元玉却将这沉默理解为无声的威胁,水龙一声呼啸,以万钧之势扑向钟烨,携带锋芒的水汽近在面前,钟烨不得不提剑抵抗,那龙头却极为敏捷地扭了一下,径自擦过耳畔,一头撞到落地窗上!
硬生生撞出一个大洞。
水花和玻璃碎片一齐飞落。
说时迟那时快,元玉化作一缕青烟,迅速穿过大洞,不见了踪影。
钟烨一手飞出一张符箓,凭空出现的金网将下坠的水花和碎片通通拢在半空,避免伤害无辜路人,水花聚集成水流,倏忽起飞,追去了元玉离开的方向。
屋子里寂静一片。
钟烨站在阳台,仰头看了片刻,心里五味杂陈。
但很快叹了口气,收起剑,打开灯,开始思考哪个修玻璃的师傅上门比较快了。
次日,修理师傅对缺口很是惊讶,摸了摸边缘的玻璃碴子,询问怎么弄的。
“家里养的鸟飞走了。”
“哎哟,这么大的窟窿,别是养了只老鹰吧。”
修理师傅闲适地打趣,转头见年轻人的脸色不那么好看,猜他沉浸在失去爱鸟的悲伤中,于是不再过问。
修好玻璃,已是傍晚,等送走师傅,屋子里恢复了寂静。钟烨没开灯,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脸部。
叮咚。
顶部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钟烨猛地坐正。
备注“大伯”的绿色头像发过来一个定位。
——城东禧仁别墅。
随后是一条文字消息:烨儿,我与别墅主人是旧交,他说最近有点怪事,可能是闹鬼,我手头有事实在抽不开身,你代我去一趟吧。
钟家的祖宗,据说是钟馗的弟子,精通各种捉鬼道法。一代代传下,家学源远流长。轮到现在,钟烨的大伯,钟知行,担任家族之长,他法力高深,为人宽厚,钟烨自小无父无母,就是大伯和族里几位长辈带起来的。
钟烨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离开前,将猫猫狗狗叫到一起,说自己要离开几天。
“猫粮和狗粮在那电视剧旁边的橱子里,不要多吃。尽量不要出门,等我回来,小白,你看着它们。”
博美犬汪汪两声,表示收到。
鬼被净化为动物后仍保持有一定的人类理智,不会说话,但能理解一般语句,博美犬小白当鬼的时间最长,灵智最多,平常钟烨不在家,都是它看管不那么灵透的同伴们。
第二天。
钟烨如约来到禧仁别墅,进了豪华的大门,就见别墅雄伟,米白的外墙,深灰的瓦片,格外典雅。一条白石板路蜿蜒连接到别墅门口。
别墅主人姓王,名意山,一个很有气质的中年男人,鬓发微白但不减威严之气,只是眼下青黑,似是多日没睡好了。
他很给面子,站在大门口亲自迎接,见钟烨年轻随性,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仅仅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就恢复热情招待,该有的礼数一点不少。
路两边种植着修剪整齐的灌木丛,现在是冬天,草木凋敝,无端一番肃穆。钟烨走在空荡荡的花架下,料想这里夏天一定花草繁茂,美不胜收。
别墅内部低调大气,水晶吊灯投下细碎光斑,钟烨新奇地踩着铺满大厅的波斯地毯,心中估计着半块地毯就够买下他的小出租屋,坐到沙发上。
管家端上花茶与点心,钟烨本想切入正题,见那点心实在精致诱人,吃了两块凤梨酥。
王意山叹道:“我与令伯父乃多年故交了,久闻钟家最年轻的一辈中出了位俊才,天资聪颖,德才兼备,如今一见,果真名副其实,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