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要自己来为他上药吗?
訾沭待自己不错,她也不是不领情的人,方才那个提议自然而然地就说出口了,竟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境况。这位钟大夫大概不知他们的情况,只把他们当作寻常夫妻,这些事情交代给自己也是情理之中了。
钟声越晃了晃瓷瓶:“可敦?”
郗月明迟疑许久,最终还是接下了:“好,我知道了。”
自松手的那一刻起,钟声越得意的眼神就不住地瞟向訾沭。
兄弟,机会来了!
訾沭回以了然敬佩的神色。
钟声越挥了挥手,深藏功与名:“若无其他事,我就先退下了。可敦身子弱,也请保重。”
郗月明应了,待他离开,才将目光转向了訾沭——
訾沭正在面容严肃地指挥着众人将受伤的雪银狼抬下去,全程未给自己一个眼神,依然是那副冷酷自持的伟岸君王的模样。
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伤……
也对,堂堂汗王,何须自己多此一举呢?
众人正在草场上收拾残局,郗月明看了一会儿便向訾沭辞行,小瓷瓶在手中握了许久,终是被她收进了袖子。
“雁儿,走吧。”
“刚刚那个红莲,可敦为什么要轻轻放下?她明明不安好心,连我都看出来了。”
雁儿搀扶着郗月明回去,一路上不停地絮絮叨叨:“她就是这片草原的人,首领婆婆看着她长大,肯定不会重罚,这样轻轻揭过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方才汗王明明有意让可敦来做决定,您怎么就不知道抓住机会呢?”
“可敦啊,不是我说您,这些事您不得不防。我现在怀疑您初来时候的凉树草都是她搞的鬼,这般针对您,八成打的是阏氏的主意。哎,可敦您要是自己不上心,将来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阏氏?”郗月明听了许久,终于接了一句话。
雁儿早就不管会不会被怀疑来路了,连忙解释:“就是妾室的意思,汗王正妻为可敦,其余均为阏氏,大概就跟云郗皇宫的妃嫔差不多吧。”
“那汗王就一个阏氏也没有?”
“呃……”雁儿忽然止住了话题,暗骂自己太蠢,怎么把话题扯到了阏氏上来。
“明白了。”郗月明淡淡应了一声,倒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既然已有阏氏,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雁儿哭丧着脸:“可敦,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郗月明摇了摇头:“无妨,我本也不在意。”
她扶着雁儿的手,将自身重量靠过去大半。长达两月之久的长途跋涉及水土不服的问题,自然不会在这短短几天之内就完全缓解过来,她现在有些头晕。
顿了一会儿,郗月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必担心我,现在的生活于我而言已是恩赐,我很满足。人活着已经很艰难了,哪能一直把心思放在个中琐事上呢。”
“汗王看上了谁,要娶几个阏氏,都随他。有这个担心的功夫,咱们还不如研究研究云郗的菜式。”
这倒是真心话,她这几天见识了不少草原上的美食,初食还好,可要是当作主食一日三餐地进,还真有些受不了。
雁儿低低地应了一声,使劲儿点着头,看向郗月明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可敦这么柔弱,说两句话就跟要碎了似的,身边要是没自己张罗可怎么办啊!
自己一定要尽快把可敦养得胖胖的!
“可敦,我回去就给你做荷花酥,咱们不管那些,把身体养好才是最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