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黄鸣明猛地攥住段书湘的肩膀:“用不着你来教老子怎么控制情绪!少在我这儿摆什么大小姐的谱,老子不是黄雷立喜欢乱认亲戚,你跟老子没半毛钱血缘关系,你当我不敢打女的还是怎么着?”
段书湘咬着嘴唇,颤抖地看着他,泛红的眼梢忽然落下一滴泪,直直地坠到他的手背上。黄鸣明一愣,一把推开她的肩膀,段书湘倒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一番激烈的争吵,两人俱是疲惫,房间出奇地静了下来,黄鸣明抬着脚正准备离开,旁边电视上的新闻标题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我市中考顺利落幕。
中考落幕?黄鸣明脑海中猛然闪过之前在段书湘房间里看到的那一摞习题,标着的不是九年级是什么?他脑袋瞬间炸开,只剩下一片空白,他盯着坐在地上的段书湘,心口像是被扎进一根银针一样痛。
他手闲得不知道往哪里放,顺手就从裤兜里掏了跟烟,打火机几下点不着,女孩也依旧静静地坐在地上。
电视上还在接着播放着中考有关的消息,画面转到学生出考场的实拍影像:许多孩子都喜笑颜开的从父母手中接过花束,抑或是和亲人一起携手走向远处。
黄鸣明脑海中忽然闪过段书湘孤单的从人群中穿过的画面,他心口一紧,酸涩的快要喘不过气。
“关老子什么事?”黄鸣明心烦地关了电视,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女孩回过神,撑着地面站起身,纤细的四肢费劲的在扶桌子。
她洁白的衣摆深深刺痛的黄鸣明的眼睛,他冲过去,一把扶起桌子,拉着段书湘的手腕就往外走。
“你带我去哪儿?你放开。”段书湘不停地捶打着黄鸣明,不肯跟他出去。
“你消停一会儿行不行?”黄鸣明顿下脚步,满眼疲倦地低头看向段书湘,语气带着不满:“我除夕还跟你放过烟花呢,你个小白眼狼。”
烟花?段书湘听他说烟花,眼泪立马涌出,他还记得烟花,他那么讨厌自己,她还以为他忘记了呢?
那时的他好像被夺了魂,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念着他给自己放了烟花的恩情,自己怎么会眼巴巴地给他抱被子?
看段书湘平静下来,黄鸣明抬手一把推了电闸,房间瞬间浸入黑暗。
“直接关电闸对电器不好。”身侧传来段书湘低闷的声音,他不理会,攥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身后,伸直胳膊,拉着卷帘门就往下踹,铁皮声哗哗作响,打破了夏日的寂静。
黄鸣明吹着口哨发动摩托车,见段书湘还呆愣地站在门口,昂了下头示意她赶紧过来。
“去哪里?我不想出门。”段书湘戴着黄鸣明扔给她的头盔小声问道,黄鸣明不说话,低头检查着油门。
“抱住我的腰,别光扯着我衣服,甩下去医药费我可付不起。”黄鸣明感受到段书湘疏远的手,不客气地提醒道。
“黄鸣明,我们去哪里啊?”段书湘又问了一遍,别扭地搂住他纤细的腰身,然而抱住的一瞬间就被他坚硬的肌肉吓到,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后怕。
“你叫你妈何凤兰啊?”黄鸣明把自己的手机放好回头瞪了一眼段书湘:“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长辈了。”
黄鸣明扭头就看见后座的人又低下了头,自觉多嘴赶紧接着说道:“你跟着外面的人叫我黄哥得了,又是鸣明哥,又是黄鸣明,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跟混社会的人一样,也就你会喜欢了。”段书湘沉默地顶了一句,黄鸣明听见她的话恨不得给她拎下车,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她连中考这样的小分水岭都是一个人。自己要是在她这个年纪天天一个人留守在家,不知道要叛逆成什么样子。
她倒不错,乖乖的,爱顶嘴总比到处厮混强,就算自己再不喜欢她,她终归也只是个高中都没上的半大不大的小孩。
自己今天先不讨厌她,带她出去玩一趟得了。黄鸣明想着,彻底放下心里的芥蒂,握住她的手带她抱好自己。
“坐好了,黄哥今个儿带你兜风去。”他兴奋地朝天空中喊了一声,摩托车咆哮着蹿出去,段书湘的惊呼声被风声吞没,她死死地搂住他的腰。
透过布料,他灼热的体温传到段书湘掌心,烫地她不知所措。指尖忽然感受到一块凸起,是疤!
路灯在余光里连成金线,段书湘忽然想起一年前的夏夜,他是不是也是这样逃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