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日炎炎,着实让人心烦气躁,陈一不愿多说,摆手让人退下,看着人走干净了,才走到墨守尘的身边将人抱住,轻阖着眼睛满面疲惫。
“朕——”
“我头疼.......”
表情有些委屈。
大手环住墨守尘的细腰,陈一将下巴抵在了墨守尘的肩膀上,轻轻地晃动着脑袋。
他无时无刻不遭受着巨大的痛苦,而且这头疼一日比一日厉害。
将人拉着往内殿走,却在途中不小心撞到了架子上的玉壶。
陈一卿轻瞥了一眼,随意踢开,脸色似是有些晦气,拉着墨守尘继续走。
“头疼就揉揉,拿茶壶出什么气?”墨守尘安抚着隐隐有些躁动的陈一。
陈一就听墨守尘的话,哼唧着说了声“知道了”,就拉着人往里走。
陈一最近格外的亲近他,几乎一刻都离不了他。
墨守尘像是被蛇缠着似的倒在床上,看着陈一正慵懒的眯着眼睛,便伸手勾了勾他的鼻子道:“源姬下落不明,军备图早已泄露,小一就没想过该如何应对?”
陈一急着在朝堂上开路,却一直不太关心边疆的事情,仿佛谢崇荆和朱将军在,他就放心了似的。
墨守尘怕人计头不计尾,忍不住提醒。
陈一似是正头疼呢,迷蒙地看了眼怀中人,先是静默了会儿,才幽幽开口道:“不急,扰外必先安内,到时候会有人帮我们出手的。”
说着,还不忘把放在床边盛冰块的架子往近处拉了拉,他浑身都躁的厉害。
殷红的嘴唇衬的陈一的皮肤呈现出一股诡异的苍白,是一种青粉交加的白色。
墨守尘如今也看不出陈一在想些什么了,他相信现在的陈一会把一切安排妥当,但是他担心陈一的身体。他欲言又止,看着被陈一察觉,他只能无言的与人对视。
他想要个解释。
陈一自是知道,可惜他什么也不说,而是岔开话题,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我想立守尘为后。”
这话说得突然,竟给墨守尘吓了一跳,竟把自己刚刚担忧的事情顷刻抛至九霄云外。
这句话,他听了自是喜悦难耐,只是说是说,做是做,他和陈一的关系,只能藏在黑暗之中。
如若此事载入史册,他骂名远扬不怕什么,陈一可就遭受了大牵连。
“不可——”墨守尘连连拒绝。
“朕已经拟好旨了,向着明日就在朝堂上宣读。”陈一耍着无赖笑道,眼神带了些“挑衅”。
他就知道,守尘做什么都磨磨唧唧的。
闻言,墨守尘眉头皱的更深了。现在内外忧患,绝对不能宣读这些大逆不道之事,他严词拒绝。
陈一不想听他叨叨,直接吻上去让人说不出话。
他等不及了——
他的时间太少了。
墨守尘极度看中陈一的名声,他知道“千古骂名”这四个字的沉重,他不怕什么,却不要陈一与他同流合污。
他希望他的小一在后世的史册上是一位难得的“明君”,而非“昏庸无道”之名......
“宣旨可以,但不是现在。”墨守尘使劲扯开陈一的束缚,嘴上还扯着几根银丝,整张脸都满是红晕,但眼神却是格外的坚定。
陈一现在倔的跟头驴似的,谁也管不了他,他也只能顺着人来,提一些小条件。
看着陈一脸色阴沉下来,墨守尘第一次见陈一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心中莫名有些担忧。
陈一会像对别人一样对他么?
陈一一直没有说话,墨守尘的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以为陈一要对他发脾气时,之间那人满是冷意的桃花眼,突然就蓄满了泪水,大粒大粒不要钱的往外流,像以前一样。
墨守尘想要去擦,陈一却将身体背过去,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只留着光滑的脊背对着他,大喊着:“出去,别找我了!”
还是“我”字,墨守尘松了口气,又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想到陈一的固执,他觉得自己又不能太软,要是一昧哄着,这人怕是要踩着鼻子上天,现在说不定就等着他去妥协呢。
看着陈一哭的身体都在颤,墨守尘笑着凑过去,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腰,佯装冷声道:“现在连本督都管不了你,以后怕是没人能管得了你了。”
“到时候陛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本督若是哪天冒犯了你,怕是皇帝也要杀了我罢。”
陈一什么也不听,只是抱着被子哭。
墨守尘无法,还是忍不住软下了嗓子,道:“你以为我不想做你的皇后么?但是现在内忧外患的,哪里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事?”
他硬着头皮说道。
现在只能拖一日是一日,反正总比明天好。幸好这今天问了问,不然明天旨意一宣,怕是要全盘混乱了。
陈一身体一顿,看着是听进去了。
墨守尘乘胜追击,轻佻却又带了几分不满的问道:“倒是你,刚刚说发脾气就发脾气,是不本督人老珠黄,管不住陛下了?”
仿佛真生气了似的,说着,还不忘拧了一下陈一的后腰肉。
啧,真结实。
以为陈一还要再闹几下别扭,墨守尘将手伸过去想要挠人痒痒,却只见那人忽然红着眼转过身来,我见犹怜道:“那督主大人,还不来管管奴家?”
!
他就知道,陈一这副德行!
昨夜才是一番云雨,今日又是鱼水之欢,就算是墨守尘也打怵。他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帝,在督主的身前却像个小心翼翼的孩子,低头探索却又时不时地索求安全感。
无论再怎么变,他都是督主的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