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剧组照样和别人谈笑风生,晚上就闷在屋子里,对着那堆“废纸”发愁,有时候焦虑的情绪涌上来,她就盯着窗外的车流,看着他们一点点挪动,或是飞速地流过小道。
“很累?”
就在她呆呆地盯着眼前晃动的水面时,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鼻尖还飘来一丝香甜。
“今天换香水了?”时凌舒扭头看向祝清,就看着这个带着柔和微笑的女人捋下裙子,坐在一旁。
“嗯哼,换了柚子的味道,你鼻子很灵啊。”女人眉眼弯弯,“最近压力有点大?因为跟我承诺的剧本?”
时凌舒挑了下眉:“想撤回邀请了?我都废这么大力了,可别这么伤害我。”
“想多了,强压下才出作品呢。”祝清开了个玩笑,又认真地扭头看着她,“但是说真的,我不急,你完全不用这么紧张。”
“不是你的事儿,只是我需要钱,一段时间空着不工作,我就有点儿害怕。啧,也不是害怕,是焦虑。”
“那我也不好劝你,只能祝你早点写完!”祝清努努嘴,靠在她的肩头,轻声说道,“但注意状态,后天就要到你的戏了。”
时凌舒点点头,两人靠着坐了一会儿,湖面的清风拂过脸颊,是一种难得的寂静和安心。
“开机了开机了!祝清!”身后女助理的喊声一下子打散了这一片安宁,一旁的祝清连忙站起来抖抖裙子,手掌轻抚时凌舒的肩头,转身笑着跑向助理。
时凌舒还是坐着,一动不动,在湖面泛起涟漪的瞬间,脑海里也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石子,眼神猛地聚焦,眨了眨眼,飞速起身,跑去拿上包,恍恍惚惚地找方灵请了假。
她的步伐飞快,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往手机里录入着,回到酒店后就气喘吁吁地翻出一堆纸,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笔就已经落下了。
一个晚上,一张用四张A4纸粘在一起的大思维导图平铺在桌面上,她嘴角终于带上了满意的笑。
兴奋中,分享欲瞬间膨胀起来,想发给祝清,又有些犹豫,如果她不满意怎么办……
又或者她不说,但在心里默默吐槽怎么办……
激动的情绪瞬间降至零点,反反复复地品读着那一大张纸,读到麻木。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思绪被打断,她愣了一下,灵绘?
“铛铛铛!”门口一个全副武装几乎看不出男女的人在她开门时跳起来,快活地展开手臂,“没想到吧!”
时凌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在反应过来后,一把把她塞进了屋子里。
“你怎么跑到我们这边了!还是酒店!要是有人拍到怎么办,到时候又要被造谣!”时凌舒恨铁不成钢地一通念叨,从一旁拿过矿泉水,塞进女人手里。
祝清熟练地脱掉一身装扮,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一脸狡黠:“正好宣布你是我下一个剧的编剧,就连宣传都省了。”
时凌舒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也不是你这么乱来的,一会儿你经纪人又要来叨叨你。”
她脸色冷下来:“他们算个屁。”
一扭头,她似乎是注意到了桌面上的东西:“这是……大纲?”
时凌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东西还都摊在桌面上,一时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转着戒指。
“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怎么样,还说陪陪你。”祝清走到桌前坐下,脸上露出惊喜的样子,“没想到你已经写出来了?”
“还不确定。”时凌舒见状也平复下心情,凑过去,“你看看?我还要删减。”
“这才是编剧的活儿,而不是跟着资本改来改去。”女人素雅纯净的脸蛋此时流露出一丝嘲讽,在她脸上格外和谐。
时凌舒注意到了,悄悄记下来,人设还可以变,还可以更有张力,这个表情所带来的东西远比那些肤浅的反派更有魅力。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她的指尖点了点,“是不是逻辑不通?”
她低头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这种类似冷了盖被一样极其浅显的逻辑道理自己怎么会忽视!
祝清扭头看向她,一下子笑了:“别这么指责自己,毕竟你写得那么着急。”
桌子上的光线实在是差劲,两人把纸铺在床上,一人坐一边,对着大纲从头交流了一遍,一直到半夜一点多。
本来还不自信的情绪逐渐被祝清的鼓励和引导悄悄带走了,时凌舒在心里默默感叹道,不愧是专业演员,有些地方的见解真是比自己都到位。
“明天跟你一起去剧组,我不回去了!”祝清困到睁不开眼,整个人瘫在床上嘟嘟囔囔。
“我给你拿新睡衣,我带了两套,新洗的,还没穿过。”时凌舒忍着困意从行李箱里拎出一套白色亚麻睡衣,轻放在她身上。
一夜无梦,这是时凌舒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觉,月亮稳稳地挂在空中,透色的光线淡淡地穿透天空,轻轻冲淡了心事和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