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立在那圆月猎鹰前许久，殿内那被风扑灭的白烛不知何时攒动着挣扎着竟→亮了。

谢臻负手踱于院中，他抬首又低眸，眼尾微垂眉目慈悲，忽又抬眸死死盯着半轮残月，泄出刀锋冷意。

西江卢氏将定王视为弃子，转而投入秦王谢谦麾下，竟如此，一同杀了便好。

谢臻不知在月下站了多久，久到此前宋鹤之披于他身上的墨狐大氅都渗了丝丝凉意，久到锦绸墨发之上都似落了霜。

他方才回了予池殿。

意料之中的混沌迷惘并未如期而至，漆金屏风之上金丝玉缕绣了仙鹤盘云，烛火微光隐隐将侧卧于榻上的美人倒影在屏风上。

谢臻眸色软了几分，解了那墨狐大氅至于紫檀龙门架之上，他抬手拂了拂寝衣衣袖，仍觉得衣袖之上沾了寒意。

“殿下……”谢臻动作一顿，一颗心早已被那清透干净的声音勾了去。

榻上的人儿撑着藕臂起身，没等宋鹤之下榻谢臻便快了几步绕过那屏风，此前揪着的心如今软成一滩春水。

“吵着昭昭了？”谢臻开口，那嗓音似被寒风凛过又似于清泉潺潺中浸透。

“时辰还早，妾原想等殿下回来。”谁料捧着游记不过草草扫了几眼竟睡下了。

谢臻周身夹带一股凉意，见她欲起身下榻上前握住她的肩头。

她身子瘦弱单薄，谢臻只觉得掌心温热，鼻息间净萦绕少女馨香。

“殿下有心事？”宋鹤之沉思几分，终究是握住他的手，凉意透过指尖灌至周身，宋鹤之心头颤了颤。

相处不过几日，她瞧着殿下眉眼间淡漠愁绪，心中滋味苦涩，她不喜殿下这般，更不忍殿下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