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之自在南江时便嗜睡得很,每每巳时才起身去外祖殿中问安,外祖平日虽苛刻些,这点倒是会纵着她。
瞧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便总是会提起阿娘。
今晨谢臻起身时宋鹤之正抱着那软枕酣睡香甜,他轻声下床,又掩了那纱幔方才去了前殿。
五更天起身习武练剑,自五岁至今十五载从未落过一日,銮庭不比东宫,自是没有给他预备习武场台。
前院宽敞,立春后院中老树也抽了新芽,殿中伺候的老婆子曾提过一嘴,那是母后生辰父皇亲手栽下的银杏。
……
芝兰在予池殿外头来来回回半柱香的功夫,也不敢贸自推开殿门进去。
姑娘晨起闹腾些,往往要赖在榻上许久才肯起身更衣洗漱,每每精神不好了早膳都舍不得用一口就又赖在房里贵妃榻上小憩。
“芝兰!”宋鹤之惊起时出了一身冷汗,昨儿夜里倒是睡得安稳,她安眠后规规矩矩不会乱动半分,怀中还抱着那刨花金枝软枕。
软枕透着药香,她只觉得浑身通畅不少。
约莫着是又做了噩梦,她猛地起身,梦中只余阿爹的身影跪倒在北疆蛮荒。
芝兰快步推门进殿,只见宋鹤之抱着一个软枕坐在榻上出神。
“王妃可是惊梦了?”她上前一只手覆在宋鹤之的额上,又拿了腰间的帕子将她额上的细汗。
“什么时辰了?殿下呢?”她自觉起得晚些,嫁入銮庭第一日便这般,恐的宁王会不喜。
“殿下五更天便起身去了前殿,只是叮嘱吩咐莫要吵了王妃好眠。”芝兰扶宋鹤之起身,命外头两个婆子将早已备好的玫瑰香露水端来。
宋鹤之漱了口,芝兰又拿一方细软丝帕细细洁了颜,方才更衣梳妆。
“雪可停了?”宋鹤之学着昨夜谢臻开那妆奁的样子拨弄两下,那盒子便开了。
她拾起一枚银鎏金嵌红宝石的金枝发簪,玉指细细摩挲嵌上的红宝石,那颗石头剔透,叫人瞧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