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两年,宋晖携夫人于皇庭宫宴之上面圣,竟不知,自此招来祸患。
“陛下时常命皇后召你阿娘入宫,每每你阿娘归来,身心疲累。”他原以为是因天家威严,姜氏才这般,可如今想来,既要应付那中宫皇后,还要时刻提防着觊觎臣妻的宣仁帝。
“直至你阿娘生辰,陛下身边的常德公公携了赏赐到这将军府贺你阿娘生辰,我才恍悟。”如今已是悔之晚矣,他竟让兰依,独自一人受屈。
“那赏赐中,赫然一枚九尾凤凰金簪。”宋晖看向那簪子,御赐之物,需得好好供养着,每每忆起爱妻,他恨不能将其折断踩碎。
“可这凤尾金簪,乃中宫皇后所用,陛下这般,皇后娘娘知晓?”宋晖叹口气,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
“昭昭,记住阿爹今日的话,这簪子是当年先皇后赐予你阿娘的。”宣仁帝觊觎臣妻之事,是宋晖握在手中最锋刃的一把利刃,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将这前尘往事说予昭昭听。
当年若非宣仁帝已然对姜兰依到了疯魔的境地,他怎会请旨携姜氏一同前往北疆平叛?大漠蛮荒,三百里不见人烟,路途颠簸数月,怀有身孕的姜兰依如何受得了?
“你阿娘气血耗尽,回天乏术,那时你尚在襁褓之中。”他几番利刃在喉,余光瞥见襁褓中的孩儿,她已没了娘亲,怎能再没了爹爹?
“可是阿爹,若真戴着这簪子去面圣,陛下迁怒了阿爹,阿爹该当如何啊!”宋鹤之抓住宋晖的手,她不愿,不愿牺牲阿爹甚至整个将军府,换她苟且偷生。
“昭昭听话,爹记得你自小是最乖巧听话的。”宋晖喉头紧涩,他为醴朝尽心竭力数十余载,到最后竟落得这般境地。
倘若先帝还在,今日之事还会这般吗?
“昭昭!”宋晖话语急切,似察觉到他语气又软下几分。
“爹爹方才就与你说过了,倘若阿爹还有别的法子,也不会出此下策……”
如今将军府被逼上绝路,宣仁帝想要什么,宋晖心知肚明。
不过是十数万宋家军以及他手中兵权。
若这些能换得昭昭安稳,尽数奉上又如何?
“此事若成,与赐婚圣旨一道来的,定会有将阿爹削爵发配北疆的圣旨。”宋鹤之眸色一凛,一时竟说不出话。
“若不成……阿爹拼死也会为昭昭杀出一条活路!”
“阿爹……”两行清泪落于手背之上,宋晖觉得似一把火灼热他的心。
“昭昭莫怕,明日阿爹就带着我们昭昭进宫面圣,为我们昭昭求一门好亲事!”他故作笑容,抬手欲拭去宋鹤之面上的清泪,却又怕指上那老茧,磨痛宋鹤之。
“阿爹要将女儿送予哪家?女儿不愿离开爹爹,爹爹带女儿走好不好?”她哭得愈发厉害,断断续续说着,央求阿爹莫要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