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扶着她上了马车,那手炉也不复方才温热。
车子驶出西街,缓缓停下。
“芝兰,可是到了?”宋鹤之伏在榻上小憩,缓缓睁开眼。
芝兰掀了帘幕瞧了眼,随即起身。
“这条街狭窄,对面也驶来马车,无法一同而过。”芝兰道。
“让一让罢。”宋鹤之也没了睡意,起身拿了方桌上的白玉糕。
对面马车下来个婢女稍稍福身,打量着将军府的马车,未曾听闻将军府今日有什么女眷回京,想来也无关紧要。
“朝襄长公主得召进宫侍奉太后,烦请让我们先过去,失礼了。”芝兰瞧着那婢女虽是这么说,却始终抄着手,微微抬着下巴向这方看。
小姐不是爱计较的人,况且是皇家车架,自然得让的。
车夫调转了头,择了另一条路。
小小闹剧过去,到将军府时已是未时。
元从迎了宋鹤之进门,带着去了西苑。
“父亲怎的这时候要见我。”司马将军食过午膳,往往孤身往后山去舞剑,几十年如一日从不曾更改,想来是有急事的。
听元从说,西苑是将军夫人生前居所,夫妇恩爱伉俪,将军得空便往西苑来,将军夫人是世家教导出来的贵女,比宋鹤之还要温婉娴静。
自从嫁予将军,夫人死守的那些方圆规矩被将军一一打破重塑,可惜天命弄人,夫人早逝,唯留给将军一女。
眼看着小姐年岁愈长,那模样也愈发与先夫人相像,将军每每瞧见小姐那模样,总会伤怀怅然。
……
宋鹤之踏入西苑,定在庭院中栽种的红梅下,今早霜雪化了个七七八八,此时枝头还坠着残雪,倒衬得这红梅更加艳丽夺目。
“我的乖昭昭回来了?”屋内传来宋晖声响,宋鹤之应了声匆匆进了屋。
扑面一股温暖气息袭来,宋鹤之只觉先前身上那股冷意,全然消散了。
“怎样?都买了些什么新奇玩意儿?给阿爹瞧瞧。”宋晖塞了手炉给宋鹤之,生怕她会冷。
姑娘家都是娇娇软软的,夫人生前总是将这西苑小阁收拾得馨香雅致,他早早命人在此燃了女儿家惯用的娥兰帐香,又煮了茶置了好些点心。
“女儿最爱这白玉桂花糕,特意带回来同阿爹一同品尝呢。”说吧宋鹤之就将那白玉糕托举在宋晖面前,还贴心拿了一块塞进阿爹口中。
宋晖倒不曾想昭昭竟这般容易被满足,若是日后叫人拿了几块糕点就哄了去,怕是不行的。
也不知南江那群老东西怎的教导的,竟也配自诩书香世家,这都教了些什么?
“阿爹可还吃得惯?”宋鹤之杏眼撑得圆圆的,就等阿爹点头称好。
“昭昭带的,自是最好的。”宋晖接连吃了三块,最后瞧着宋鹤之眼中似有不舍,将最后几块留与她。
倒是同他那废太子徒儿相像,一样的爱吃白玉桂花糕,一样的护食,谁也别想抢了去。
念及谢臻,宋晖沉默一瞬,宋鹤之瞧着阿爹面色凝重,斟了茶递给他。
“阿爹今日叫女儿过来可是有话要同女儿讲?”她眼睁睁看着阿爹屏退了四散侍候的人,连元从和芝兰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