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廓咳嗽的声音实在太大,隔壁的巫祁听见后笑弯了眼睛,她佯装惊讶道:“易慎咳嗽的声音也太像敛时哥了吧,怎么能这么像呢,就好像敛时哥在隔壁一样。”
巫祁和宋吟星躺在一张床上,似是回到了小时,又好似回到了宋吟星情窦初开的那些时日,幸好,林廓也心悦宋吟星。
要不然,巫祁都不敢想,宋吟星会有多难熬。
可此时的宋吟星已经不是每日夜里都要抽出空,想一想林廓才能睡着的宋吟星了。她侧身看着巫祁道:“林廓想与我定亲,我拒绝了。”
苏叔叔来找她时,她正在因此事和林廓吵架。
宋吟星比巫祁年长一月,情窦初开却要比巫祁提前许久,她明明心悦了林廓那么久,可当林廓提出想与她定亲时,她却脱口而出道:“不想。”
林廓应是没想到她会拒绝,或是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他愣怔在原地,良久才哑声问:“为何?”
宋吟星想起那日林廓的伤心神色,心中也难过。
她对巫祁道:“我不知我为何会拒绝他,明明我已经心悦他那么久了……当时,我有一种还有什么没做便要匆匆成婚的感觉。”
“或许是民不聊生,或许是敌国虎视眈眈,也或许是奸臣当道,也有可能是喜欢的花没开,惦念的人受伤了……这些,都可能是你拒绝与敛时哥成婚的理由。”巫祁道,“只要你不愿,任何事物和任何事情都是理由。”
“但我想,你只是还未完成你想做的事情,才拒绝与敛时哥定亲。”
宋吟星沉默片刻,巫祁所说的完全是她心中所想,原以为是她自己一人的困境,没想到深陷情爱和抱负拉扯之中的还有巫祁。
巫祁比宋吟星小一个月,偶尔喊她知韫姐姐,偶尔喊她知韫,偶尔也会像此刻,喊她吟星。
“吟星,我特别特别理解你。”她道,“因为,我也是这样。”
明明心悦易慎,却只能对他道一句“晚点嫁。”
因还有想做未做的事情,所以不想成婚。
成婚不是男子将女子娶进家门这样简单。这件事牵扯太多,重中之重的是——无论男女,两者都是活生生的人,有抱负有理想,有穷其一生也要完成的事,也有一生都难以弥补的遗憾。
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反而是最难契合的。
两个有血有肉的人同住屋檐下,少不了磨合与相让。俗世婚姻中,向来是女子舍弃一些虚幻之物,放弃心中所想,助男子长威风、光门楣。
渐渐地,她便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民间、世家、官家皆是如此。
“吟星,倘若还不想成婚,那便先不要违心地成婚,等一等,你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巫祁道,“相信敛时哥,也相信你自己。”
“嗯。”宋吟星忽而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问巫祁,“等一下,你和惟崇哥这才离开都城多少时日,就已进展到要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吗?巫祁,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亲了没?”
巫祁理所当然道:“亲了啊!”
“亲的哪?”宋吟星追问。
巫祁生怕有遗漏,掰着手指仔细数道:“我亲过他的肩膀,还有左脸侧和右脸侧!”
虽然亲他肩膀时隔着衣衫,但那也是亲啊!
“嗯?”宋吟星有些不信道,“就这样?惟崇哥就任你这么玩闹?”
“什么叫玩闹啊?”巫祁反问,“那你和敛时哥亲的哪?”
宋吟星似叹非叹道:“小七,你没发现有好几次,我的嘴唇都是破的吗?”
什……什么?
吟星那几次嘴唇破是被林廓亲的?
“我当然发现了!这怎么可能不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瞎问问而已。”巫祁瞎三话四的本事越来越大,甚至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
与巫祁一同长大的宋吟星怎会相信她?
巫祁顶着宋吟星怀疑的目光,摆摆手,打一哈欠道:“困了困了,睡觉睡觉!”
她原本还在想着易慎,想着想着便睡着了,梦见了易慎。
梦中,易慎倒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只是亲了亲她的嘴。
不过,次日,巫祁看易慎时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易慎察觉到后伸手拉住她,问:“怎么躲我?”
巫祁诚实道:“我昨夜梦见你了!”
“梦见我不是好事吗?”易慎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将新买的花插在她发间,“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亲我了!亲的是嘴!”巫祁戳戳易慎的胳膊,仰头道:“竟让梦中的易慎领了先,我们易三公子作何感想?”
“此事不应问我,你应问梦中的巫祁。”易慎道。
他们两人在这边谈情说爱、打情骂俏,那边的宋吟星和林廓可是不久前大吵了一架,还没和好。
一间屋子弥漫着两种氛围,宋吟星沉得住气,林廓却看不下去了,起身上前将易慎拉开,强行站在两人中间对巫祁告状道:“小七,惟崇昨日竟让我睡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