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中的那位高官,真敢这样做?
巫祁心道:“既如此,那李蹊李大人呢,难道已经遇害了?”
翩翩似是看出巫祁所担忧的事情,继续隔着众人对巫祁喊道:“李大人还没死,她在……”
她还未说完,便被赵朗捂住了嘴。
“翩翩,你真的越来越不乖了。”赵朗越过众人,眼神落在巫祁身上,自说自话道:“淑女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李疏影挨了三十二刀的地方。我想着,你们能和她在黄泉路上做个伴,这才专门在院中等二位。”
“既然二位来了,那就……”他稍稍停顿片刻,继续道:“杀。”
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侍卫便齐齐上阵。
院子不算小,院中侍卫少说也有百人,更何况,这里还是赵府,死了一院子侍卫,还会有一院子侍卫来,可他们只有两人。
巫祁明白——真要打,他们两人打不过,可,不能不打。
倘若不打,不拼出一条血路,今夜死在这里不仅是他们两人,肮脏世道和不明真相也会随着夜色,埋葬在这庭院中。
而后,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他们并不是为自己而战。
巫祁踹倒一人,趁机抢过那人的剑,她左手持匕首,右手拿剑。易慎也亮出腰间软剑,与她背靠背。
他们只有彼此,抵抗千百人。
“明日,”巫祁对易慎道,“明日,我们去买花吧。”
“好。”易慎道。
说完,两人便陷入厮杀。
赵朗一手揽着翩翩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嘴,见她落泪后叹息一声,无可奈何道:“这么爱哭,以后该怎么办呢?”
翩翩张嘴咬他手心,用了死力,直到闻到血腥气,她也未松口,生生地将他手心的一块肉咬下来,口中都是血气。
血迹顺着他的手心掉落,染红的却是她的衣衫,她觉得无趣,觉得无力,怎样挣扎都是待死的笼中鸟。
她做了错事,她可以死。
可昔日的李疏影是无辜的,在这院中挨了三十二刀,此时的巫祁和易慎也是无辜的,在这院中相依为命,抵抗着千百人。
数人哀嚎倒地,数人再次上前,今夜的血比李疏影受伤那日要多上许多,连孕育万千花草的土壤也承受不住那些血,不愿将其渗透,只能任其在地上流动。
翩翩泪眼模糊,已看不清巫祁和易慎的身影了,只能暗自祈求神明,求神明能让他们两人活下去。
远远地,她听见巫祁道:“翩翩姑娘再哭的话,明日眼睛都要肿了。”
巫祁说这话很吃力,气息不稳,伴随着刀剑相碰的声音,翩翩好似都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
她受伤了吗?
让她活下去。
翩翩在心中渴求道:“世上需要她,求你们,让她活下去。”
她都不知在求谁,该求谁,只听见这院门被踹开的声音,她转头望去,先是望见了一小点昏黄,她眨掉眼中的泪水,这才看清楚那昏黄是什么,是一盏琉璃灯。
那琉璃灯做成兰花的样子,内燃鎏戈。
是兰鎏灯。
骏马上一女子提着兰鎏灯,亮出令牌扫视一圈院中,朗声道:“我奉陛下之命,带队金甲军协助桃花林死尸一案的彻查,谁若敢拦,杀无赦。”
她身后,两队金甲军分列两队,迅速包围了整座院子。
院墙上,一对金甲军手持弩箭,对准院中各人。
金甲军乃是圣上亲自培养的军队,一名金甲军便要花费数不尽的银两培养,当年,这金甲军人数为两千人,便助圣上登了皇位。
今日来的金甲军并不多,仅有几十人,可蓄意谋杀金甲军可是杀头的重罪。
血迹顺着剑凝结成一滴又一滴,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巫祁喘着气,脸上一道血迹,不必她说,旁人也能看出她刚刚在阎罗殿的门口来回蹦跳。
巫祁扔掉手中的剑,收好匕首,拍了拍手,看着马上那名身着紫衣的女子,有些不解地对易慎道:“知韫姐姐都来了,敛时哥呢?”
知韫姐姐来了,怎么等了这么久也没等来敛时哥?
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