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天子在位,应嘉二月二十日,亥时。
申阳边境,军营帐篷外,篝火熊熊燃烧,火星在黑暗中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谁在那里!”草丛里晃动的一声引起了侍卫得警觉。
帐篷内,霍凛端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案后,案上正铺着一张稍微有些破旧泛黄的军事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大雍与申阳的敌势状态。
“将军,有事禀报。”侍卫有点小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霍凛道:“进来吧,何事要说?”
“禀告将军,在军营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一位可疑的人。”
霍凛头也不抬:“申阳收复已成定数,把这些人前来探情报的人都放回去吧。”
韩成犹豫了一会,道:“那人说自己来自南楚,此程前来,是专门来找将军合作的。”
“合作?有趣,我倒要看看,让人进来吧。”霍凛嘴角微弯,浅浅嗤笑了一下。
没过多久,进来的男子右脸旁有一道小疤痕,但面容还算清秀,并不是霍凛想象中充满戾气的面貌。
男子半跪下,声音在帐篷中响起:“在下南楚夜郎,我家主子想与大雍的大将军合作。”
霍凛声音稍微带了一些疑惑,道:“怎么个合作法?你家主子的想法总得让我知道,之后容我考虑。”
夜郎道:“南楚国君已上位数年,如今君王昏庸无能,我家主子想为自己某一条阳光之路。”
“想要借我大雍的兵力,弑国君上位?”霍凛故作思考了一会,又道,“非亲非故,我又为何要答应你家主子,这对我来说,可并无好处啊。”
“以如今大雍的国力,南楚已是大雍囊中之物。其他小国,大雍也不必放在眼里,可待到大雍把南楚收复之后呢?”
夜郎的声音稍微深沉了一些,又道:“待到大雍收复南楚后,皇帝第一个目标就会放在手握重权的将军,你,身上。”
“我与大雍如今的皇帝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
霍凛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些,单手撑着一边膝盖,另一只手把玩着军事地图上的图标点。
“小侍卫,这些话,还是不为说的好。”
听到霍凛的回答,夜郎稍微有些急了:“皇帝重权,如今将军权力之大,将军,你不会真以为帝王之家会念及旧情吧。”
“真当有那时,我可以主动放弃兵权,也可以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霍凛的语气有点无所谓。
“待到那时,将军真的愿意放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夜郎越说越急,“我家主子愿意全力服从将军,为将军拿下大雍,这是一笔对将军很有利益的一笔交易!”
霍凛随意拿起手中的图标点把玩,另一只手在随意的在空中晃了几下,好像是要甩掉手上的灰尘。
走下木案,绕过木案,走到了夜郎的身边,单手抬起了夜郎的下巴,声音也比之前大了点。
“难说,我对大雍的忠心天地可鉴,并无弑君上位一想,这笔交易,好像有点小小的危险了。”
“我不同意。”
霍凛轻轻拍了拍夜郎的脸,然后双手扶着他的衣袖,慢慢的把他扶了起来。
随后,双手在空中随意的小声拍着,吩咐下去:“韩成,送这位小侍卫出去吧。”
夜郎微微一怔。
“是的,将军。”韩成对夜郎做了个“请”的手势,掀开帐篷帘,“走吧,将军不杀已是大恩,回去见你家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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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天子在位,应嘉三年三月三日,六更三点。
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城。
天子驾坐黄金殿,受文武百官朝贺。
仙乐声中,天子绣袄黄袍扶持着御驾。面前珍珠帘卷起,在黄金殿上显现。
隐隐约约传来几声鞭响,层层文武百官,左文右武,整齐排列。
皇帝身边殿头官员,喝道:“有要事者上前奏报,无事者即可退朝。”
班列中,宰相走出来奏道:“最近京城郊外瘟疫流行,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恳请陛下减轻刑罚和税收,救济百姓。”
黄金殿上,霍瞿单手撑在腿上,扶着额,道:“税收不可减免,正是在收复各国之时,军备粮草正是必要的时候。”
宰相焦急道:“可百姓生活困苦,已然接受不了现在的税收。陛下,得民心才可得天下啊。”
霍瞿摆摆手,道:“各官每月的俸禄都已在慢慢减少,此事不必再议,朕心意已决。”
宰相微微鞠躬,只好退了回去。
班列中,寺卿走出来奏道:“陛下,南楚使臣昨日到来大雍,今日前来觐见。”
“好好好,宣使臣觐见。”霍瞿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那么严肃的事情,眉头都稍微松了松。
殿头官员,喝道:“宣,南楚使臣觐见。”
殿内,南楚使臣穿着大雍本国服饰,石青色的衣服上绣着双鹤的图案。
南楚使臣双手抱拳,拱手,弯腰,道:“在下江远舟,此次前来,愿借此次机会,表达南楚对大雍的忠心,愿两国长久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