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我阿娘她说此一战是因为住于结界处的冰家反叛而引起,损兵折将颇多,幸好结界修补及时,只是最后清点时并未发现池家夫妇在场,也就是你师傅师娘,尸骨也未曾看见,他们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还活着?!那为何不派人去找?”
“……阿漓…你先别激动…是有这个可能,可是结界一封才发现的,现在要再去找,单凭我们如何破开,众仙家又怎肯同意……”
“……然后呢,他们说什么。”
“……除了你们家,其余人或是幸存或是尸骨都发现了,他们就怀疑是不是因为池家帮衬着诡域那边才一时没回来,才会酿成今日如此大祸,没想到……马上就有人擅自……擅自……"
池漓渊从水笙庄出来,撑着伞一步步沿着泥路往山下走去,脑海中不停的反复来回闪过这几句话。
今天离出事的那天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天气异常古怪,雨绵绵不断,清晨小雨仍下着,她终于可以下床稍微活动一下了,于是马不停蹄的就赶到这里,大战之后,遍地一片狼藉,破败不堪,都在重新修整翻新,水笙庄里更甚,只是这回能回去的除了她和池涟外,再无别人。
不知走了多久,池漓渊到了一街上店里,喊了碗馄饨准备垫垫肚子,却听到旁的人这样说闲话:
“哎,你们说到底这回那池家是不是那边妖怪们的细作啊?”
“你非要这么问一句,我说句实话,其实我觉得啊,池家一行人都挺好的,个个为人仗义没的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他们也没少做,不太像……”
“有些人啊表里不一的,也许只是表面假仁假义,实际上啊,嘿,这谁说的准,别人也许只是为了维护五行灵的面子呢,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想擦屁股都来不及咯。”
“那照你这么说,池家估计退出五行灵不就是妥妥的了?”
“这不废话吗!池家剩的那两小孩能顶个什么用,虽说五行灵非要强留着他们的性命,但现在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就算不是真的也得是真的,谁想不开一个劲儿往牛角尖里钻啊?”
“那我们……不就都有机会参选了?”
“你小子,怎么尽是废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喝酒喝酒……”
她最反感大清早喝酒说胡话的人。
可是力量太过悬殊,池漓渊没有因此意气行事,反倒很平静的吃完最后一个馄饨付完钱走了出去,她要去事发地点看看。
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总有办法的。
雨沥沥淅淅的不停拍打着伞面,比先前下得大了些,池漓渊在树林中漫无目的走着,本来是有目的的,她也按照先前一指路之人所说的路径走,只是不知为何怎么样都找不对地方,索性这回放弃,多转几圈也算恢复身体了,她估摸着自己可能都走不出去,只得边走边等着叶卿柯来捞她。
忽然,池漓渊脚下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那泥土里似乎埋有什么,于是蹲下来拿起一旁的碎树枝刨开表面薄薄的土层,露出了...半只手,准确来说是从中指分开往下割裂平分的一半。
池漓渊登时瞠目结舌,吓的赶紧丢了棍子连连退后离的老远。
"孔垄垄"
雷声好巧不巧此时再次响起,仿佛她做了什么坏事老天大怒要降下惩罚,亮出的闪光看上去距离她近在咫尺,照在那半只手上。
似乎手的主人立马就会从土里爬出来找她,会问:
你把我的手挖出来做什么?
原本明亮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就好像那天她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一群黑压压的可怕生物一般,池漓渊赶紧加快脚步离开这片不祥之地,只见她的衣裙下摆上鞋子上全都沾满了泥泞,趟过几片积水,绕过几棵树木,踩过几堆青草,不知跑了多远,她大喘着气停下来回头看去,层层草木已将背后的光景包裹的一点不落,总算是离那个诡异的地方远远的了,正当她要稍稍放心,扭头却看见了更为惊人的一幕: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残肢断手,不见有完整的尸身,那些断手们或半截插在泥土里,或一堆数不清的器官零部件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倒在血泊之中,残缺心脏肝脾肺应有尽有,其中不乏有灵界人士的,更有诡域大妖的,血流更不止是红色,黄棕绿黑混在一块儿,碰撞出更多种斑斓色彩,几个月的雨水非但没将其冲散,反倒还散去了难闻的气味,让这些色彩混合的更为均匀好看了,天空中仍呈现黑色,数十道紫色闪电不停的从一个地方分散开来绽放在空中,周而复始。
抛开血腥之事不谈,此时此刻真让人犹如置身于一片看似美好绚烂的天地之中,忍不住想走进去观望。
"紫电...是在这传出去的...这里...就是他们修补结界的地方吗..."
池漓渊看着眼前这般奇特景色,心中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想要看的更清楚,或许她能用什么巧办法开个小口之类的...
"阿漓! 快停下,别再往前了,你现在如此虚弱靠近那会没命的!"
池漓渊闻言不免偏头看去,见是叶卿柯正匆匆忙忙举着伞的往这边小跑过来,一边嘴里喊道。
"...卿柯,难为你了。",池漓渊停了下来:"可我还是想试试看。"
"阿漓,你在说什么呀,现在不是时候,起码要等..."
"试什么?"
两人正在交谈之际,突然有人在她们二人背后出现,池,叶赶紧转身做出欲攻击之势,直至看清伞下之人后方才放下戒备。
"叶老..."
“阿娘...”
"卿儿,你带她来这作甚?",叶清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