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大门被人敲了几下,沉闷的木门敲击声撞破了夏日夜晚的寂静,唐乔婉捏了捏扇柄,她大概猜出来者是谁了。
谢氏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门口取下门栓。
“寒哥儿!”谢氏有些惊讶,“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谢婶婶安好,还有不到两月就要乡试了,娘让我过来问问阿正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县里,我家堂伯在秋闱场外定了客栈。”
乡试需要秀才自行赶往县城里,一般需得提前个几日出发,有个认识的人同吃同住相互照应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感情好啊!你进去与阿正自说吧。”
“唐叔安好!”宋逸寒乖巧的给谢林问了好,随后走到唐乔婉面前,在衣袖里摸了摸,拿出一个精致漂亮的方盒子。
“乔妹妹,这是今日新得的一件紫毫笔,拿来给妹妹用!”他将盒子递过来,唐乔婉看了看父母的眼色,伸手接住。
“紫毫昂贵,宋家哥哥费心了!”
“妹妹喜欢就好!”
谢氏和唐林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睛里的喜色,唐乔婉见此情景,只能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唐正清被搁置在一旁有些气恼,他不悦地扯了扯宋逸寒的衣袖,“宋家哥哥不是来找我的吗?”
宋逸寒这才回身,与唐正清商讨起秋闱事宜。
唐乔婉捧着毛笔冲正在交谈的几人开口道,“天色有些晚了,我就先回房间歇息了。”
回了房间,她将毛笔放在书桌上,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看窗外这几个交谈正欢的人,心里莫名有些伤感。
她年初的生辰,离及笄礼还有不到半年时间。
只怕下年此刻,她应当已经在宋家的院落里了。
这桩婚事是从小就敲定好的,容不得她置喙,况且宋逸寒此人面色如玉,也算是清风雅正,相貌堂堂又品学兼优,是各家都瞧好的儿郎,有这样的夫婿,也算是她的幸事。
她推开木盒,拿出盒中的毛笔,毫色黑中透着微微的紫光,看起来是上等的紫毫笔,只这支笔,就能抵得上唐家半月的餐食了。
唐乔婉忽而就勾唇笑了笑,不怪父亲母亲对这桩婚事满意,宋逸寒家世清白富足。堂伯又是古苍县城的县太爷,算得上是良配了。
她将笔默默地放回原位,起身将半开的窗子合上。
合衣就寝,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听着院中宋逸寒和家人交谈科考的事宜,她莫名有些羡慕这些男子。
同样在书塾里读书,女子读书只是为了明礼,而男子却能去科考,去施展才华抱负。
女子的一生只是从一个宅院换到另一个宅院,而男子却能在天下之大四海遨游。虽然是这样想着,可她内心却早已顺从这世道。
宋逸寒识礼数的走到她的窗前轻声道了别,她装作睡熟并未应声,随着父母将宋逸寒送出门外的寒暄声,她缓缓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