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煜盖着被子,双手安分地交放在胸前。
至于他为什么发出上不得台面的声音,可能是……做噩梦了吧……
皎洁的月光照进屋子,清晰地映照在谢嘉煜的脸上。他流了很多汗,眉头紧蹙,看起来像梦魇。
裴柚打开门,低声问:“师兄,你怎么了?”
离近了看,谢嘉煜陷入昏迷,面色潮红,大汗淋漓……等等,说歪了。
她主动探上他的额头,发现温度很烫。
原来是发烧。
裴柚后背感到抽痛,谢嘉煜真不给她省心,又是装晕又是装受伤,现在又发烧。
看来他并不是鬼怪之躯,化作人之后,也会带来生老病死。
她目前没有搞死谢嘉煜的想法,裴柚只好下楼跟小二说明情况,凌晨时间,掏钱也得好声好气的,求他到医馆买些治疗发热的药。
她端来一盆水,打湿手帕敷在谢嘉煜的额头上。做完这一切,她检查起谢嘉煜的伤口。
小二带着药回来后,看在钱到位的份上,煮好送到楼上的房间。裴柚捏着谢嘉煜的嘴,用勺子往下灌。
“该吃药了,大郎。”
“喝完这一杯,还有下一杯。”
“今晚过去,你得好好对我,听到没?”
谢嘉煜眉梢始终没有得到舒展,他似乎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并不温柔,察觉到这一点,他有些抗拒,咬紧牙关死活不让药流入自己口中。
裴柚看到谢嘉煜起劲,睡不着本就导致她脾气不好。
她咬着牙道:“再这样,我就贴上你的唇,嘴对嘴喂你了!”
谢嘉煜立刻老实了。
裴柚对此感到满意。她也不过说说而已,药那么苦,她才不这么做。
许是药里有安眠作用,服下后的半个时辰,谢嘉煜不再翻来覆去,安然入睡。
裴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房间,一夜安眠。
*
一早起来,裴柚双目下面顶着乌黑,来到谢嘉煜的房间,确认他死没死。
刚推门进去,发现谢嘉煜已经醒了,此刻怔愣着坐在床上。
他的头发如墨,散在肩后,明俊不可方物,精致的侧脸忍不住让人侧目。
“你醒了,身体怎么样?”她站在门口欣赏着,问道。
“身体?”谢嘉煜喃喃道。
昨晚,他依稀记得,有道女声在他耳边讲话。
“今晚过去……你得……好好对我……”
“贴上你的唇……嘴对嘴……”
脑中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谢嘉煜脸色越来越黑,他突然捂住嘴,万般惊惶地看向门旁的裴柚。
“你,对我……”
“嗯?”裴柚发出一声疑问。
眼看谢嘉煜的脸色越发不对,裴柚严重怀疑他忘了昨晚生病的事。
看样子,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她正了正色,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做出一副羞愧的神色,“昨晚,我们都很满意……”
“咔!”
谢嘉煜定定地瞧着她,眼中忽明忽暗,如落入深海暗礁,深不可测,危险重重。
裴柚的视线缓缓移到被谢嘉煜徒手捏碎的榻边,木屑在靴边散落一地,她突然觉得脖子有些痛。
不是吧不是吧。
不维持人设了啊谢嘉煜。
“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发烧了,我照顾你来着。就这么简单,我是纯爱战士,即便你脱丨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冲动的!”
裴柚倒豆一般吐出真言,生怕谢嘉煜不信,朝她疾驰而来。她用力把门一甩,飞奔回自己屋子。
笑话,谁敢和谢嘉煜做恨?
不要命啦。
屋内陷入寂静中。
谢嘉煜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木屑钻入掌心,带来一阵阵的刺痛。床沿留下小半片血滴子,宛若红梅落土,艳丽奢靡。
……
暖阳落山,霞光普天。
人食饭饮水,乃日常之必需,生命之根本。
他们来到一楼用餐,裴柚特意隔着邢白入座,小心翼翼地看向谢嘉煜。
邢白:“师兄,你的手也受伤了?”
谢嘉煜:“嗯。”
裴柚:哪壶不开提哪壶。
恰好伤到了谢嘉煜的右手。裴柚起身取来勺子,讪笑道:“师兄,给你。”
“谢谢。”谢嘉煜面色如常地接到手里,单看样子,看不出真实情绪。
裴柚惯会使用你退我进的伎俩。
她把邢白挤到一边,坐在他身旁,笑眯眯地说:“我来喂师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