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离岸边远了些，傅泽宇减缓了速度，让船自己漂着，对竺初道：“许颐真的母亲和我妈是朋友，许家和我家是合作伙伴，我和许颐真应该算一起长大的。”

竺初还在想刚才的事，有些没精神地搭话道：“嗯。”

“许颐真是被她家里人惯坏了，从小就很强势，觉得自己比所有人都牛，谁都看不起，”傅泽宇观察起竺初的表情，“我一直都不喜欢她，我不知道她今天会来。”

“你这么聪明，应该也知道了我参与投资了这个节目，如果我知道她打算来，一定会提前阻止的。”

看着竺初心不在焉的样子，男人沉默了下。

“竺初，”男人垂眸，声音有些哑，“我对你很有好感，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微风轻过，在绿舟旁的水上泛起道道涟漪。

竺初看着远方的天水相接，眼神有些放空，小声道：“对不起。”

一片寂静。

竺初叹气，道：“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谈恋爱，我给不了任何人一个合格的伴侣应该给的情感支持。”

“我不在乎。”

“我的工作需要我住在山里，不太能经常往来都市。”

“我可以线上办公。”

“我收入不高，还养了一院子的流浪动物，没有什么储蓄。”

“我有钱，不用你养。”

“我——”

“竺初，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外部条件，你没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的好感？”

“如果你对我有好感，那所有你说的这一切，我们都可以克服。”

竺初对上男人认真的表情，忽然就不想再隐瞒什么了：“我曾经应该是有过一个爱人。”

什么？

傅泽宇做好了一万种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

她有过爱人，不是自己？

那自己那三年算什么？替身？空窗期纾解无聊的玩伴？

竺初没注意对面一下子阴郁下去的神色，思绪飘得很远很远，继续道：“他应该对我很重要，我现在还是常常能想起他。”

她看向傅泽宇，抱歉道：“所以很抱歉，我回应不了你的感情。”

男人捏着木桨的手紧了紧，藏起阴暗的情绪，抬起头来佯装无事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岛上，有的嘉宾还没回来，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导演通知接下来几天大家统一住进海岛小院，竺初回到帐篷区，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

还没走到目的地，远远地就看见一位不速之客。

许颐真有些不耐烦地抱胸点着脚尖，见到过来的竺初，冷笑一声道：“约会回来了啊？”

竺初没理她，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结果袖子被许颐真狠狠一拽：“拽什么拽？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凑到近前，用精心做了炫目美甲的指尖点着竺初的胸口嘲笑道：“你不会以为你是那个被特意关注的例外吧？”

“哈？别做梦了！我告诉你，泽宇哥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可能看得上你！人家大学时谈了一个天仙似的女朋友，现在还是他的白月光，至于你——”女生笑道：“你就是个打消时间的小玩意罢了。”

“像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参加这些节目，想靠一点年轻时的姿色攀上高枝——哈哈哈”

“你估计连我们圈子最底层的人都认不全吧，我每天的零用钱估计是你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数，”女生一字一顿地残忍总结道，“所以做梦还是要回家做，别出来丢人现眼，你觉得呢？”

竺初并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任何一种表情——害怕、怯懦、愤怒、或是反讽，而是淡淡地笑了笑，像是来时那样平静，问：“许小姐，你说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然后就绕过许颐真，速度没有加快也没有变慢，沿着原来的路线往帐篷走去。

竺初的内心就像一口深潭，现在就算往里面扔一块石头，也只会产生片刻的水花，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白月光而已，谁没有呢。

怀里的猫咪抬起头，感受到一丝的濡湿，以为是天上下雨了，伸出手来探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