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携玉听完,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小昭这孩子年纪小,容易被这些鬼神之说给吓到。但沈携玉对这一类的话题并不感冒。
离开前,小昭仍是有点不放心,又说:“我和其他侍从们一块儿睡在隔壁的屋里,夜里有什么事的话,殿下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沈携玉道:“无事,你早点歇息吧。”
等那孩子走了之后,沈携玉熄了灯,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这里的房间简陋,卧榻就是一张硬邦邦的床板,睡在上面甚至还没有睡在谢琰的马车上舒服。
沈携玉的身子虚弱又娇贵,躺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了,根本睡不着,于是又爬了起来抽烟去了。
他身上穿着里衣,把大氅披在了外面,一边点烟一边推开了房门。
出了门,反而没那么冷了。
沈携玉回过头,朝黑洞洞的屋子里看了好几眼,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尽管他对风水之说毫无研究,但他能感觉到,这间屋子的风水貌似很差。
沈携玉离开了这间破屋子,穿过走廊,到院子里去抽烟。
夜色已深,四下无人。他随便找了个石阶坐下,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面前空荡荡的花坛。
不知是不是靠近墓地的缘故,这里的树木都长得奇形怪状,散发着一种古怪僵硬的感觉。
一炷香后,沈携玉抽完了烟,又回到了走廊上。
周围的屋子里没有亮灯,所有人都已经歇下了。走廊里空荡无人,只有角落里摆着一个忘记收走的盆,盆里烧了一半的纸钱被风吹动,飘了满地。
大半夜的,这有点吓人了。
沈携玉扶着墙根,绕过了满地的纸钱,拢紧了衣服,快步穿过走廊,迅速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可刚到了门外,沈携玉就一怔。
屋里亮着暖色的灯光,好像有人在里面。
“小昭?”
他以为是小昭回来了,当即推门进去。
可一开门,屋里的人却不是小昭,而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谢琰。
案上点着灯,那人正襟危坐,面前摊放着一本厚重的书册,看的很入神。
谢琰穿着一身黑色的薄衫,罕见的没有束发,挺直的鼻梁上架着琉璃镜,为这张俊脸上增添了几分旁观者的疏离感。
即便是在昏暗的烛光下,依然能看出轮廓完美得不似真人,更像是男鬼披上了一层华丽的皮囊,设下陷阱,趁着月黑风高藏进他屋里守株待兔。
沈携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盯着那人看了片刻,迟疑道:“……你为什么在我屋里?”
那人听见动静,慢慢抬起头,看了过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谢琰懒洋洋地翻动着书页,叹息道:“说吧,殿下。深更半夜,这回又想找谁偷情?”
“……”被他撩拨了一下,沈携玉反而莫名觉得很亲切。这说话的语气,必然是谢怀安本人无疑了。
同时,沈携玉也意识到了,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他和谢琰的房间,一个在最北端,一个在最南端,刚才他在走廊中间抽了一会烟,但是对偏殿不太熟悉,摸黑走回去的时候弄错了方向。
沈携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将亵衣盖住,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谢琰,哑声说:“我要是说我走错了,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