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手底下脆弱温热的脖颈,跳动的脉搏,他闭了闭眼睛,竭力压制住血脉中翻涌起的某种暴虐的欲望,用自己最平静的声线说道:
“我答应你就是了。殿下,把药吐出来。”
沈携玉盯着他看,见他答应,这才慢慢地把药吐了出来:“逗你玩呢,先生何至于这么小气,我想吃你的东西都不行。”
确认他真的把药吐了,谢琰迅速地收了手,将目光挪到了别处。
“想吃我的东西,可以。”他说。
沈携玉捂着脖子咳嗽,诧异地抬起眼,就看见谢琰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冷漠傲然的表情。
“……但,殿下也不能什么都往嘴里放啊。伤寒也分很多种,殿下要是吃错了药,耽误了病情就不好了。”
沈携玉用手背轻轻擦去了额角冷汗,将被汗水打湿的额发拨开,脸色苍白却很漂亮地笑了一下:
“你这药里面,有一味珍贵的龙角参,只有淮南能产。不巧,我已经切断了这种药物的供给。”
“谢怀安,不吃这种药的话,你能撑多久?”
“……”似是被他说中,那人藏匿在琉璃镜后的眸色暗了几分。
“是药三分毒,吃多了怕伤身。别生气,我是为了你好。”
沈携玉微笑着起身。“来吧阿琰哥哥,我们好好谈一谈,不要互相威胁了。”
谢琰的目光在他颈部落了一瞬,随即像是被烫到似的,立刻挪开了。
丧服轻薄的白纱下,露出的那一小截更为雪白的脖颈,红色的指痕正在若隐若现。
谢琰顿了顿,叹气说:“想怎么谈?”
沈携玉不紧不慢道:
“你有我的把柄,可我也有你的。信不信,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能想象到的还要多得多。”
沈携玉这么说,也是在诈谢琰。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能够威胁到谢琰的东西,但是毕竟自己连这么私密的事都知道,谢琰肯定也会怕自己有更多的把柄。在试探清楚之前,谢琰应该不敢轻易找自己麻烦了。
果然,谢琰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掌心,没有说话。
沈携玉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说道:“等我正式册封淮南王的那天,我会为你恢复这种药的供给,相信那天来的不会很晚。你那里有库存吧,应该足够撑到那天了。”
……
谢琰离开后,沈携玉仰面朝天,躺在卧榻上喘了半天气。
刚才那种窒息和缺氧的感觉,令他的脑袋还有点发懵。
沈携玉抬手把烟杆递到唇边,用力地吸了一大口。他心有余悸,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脖颈,感觉被谢琰碰过的地方还在微微发热。
他没有照镜子,但是能猜得出来,那里的皮肤现在一定红了。
“呼……”沈携玉吐出了一口烟,目光随着升腾的烟雾,望向了天花板。
话说回来,谢琰刚才的反应也太大了一点。他本来只是想逗逗谢琰,没想到谢琰竟然生气了。
嗯,就是生气。沈携玉对他有相当的了解,谢琰很少会把情绪挂在脸上,像刚才那样看似平静的态度,其实已经是很生气了。
沈携玉随手摸出了刚才抢下来的药瓶,拿在手里抛了抛。
啧啧,一股苦味,实在难吃。刚才他只不过是在嘴里含了一会儿,舌根就已经发麻了。
“唉,这种东西吃多了,人能不疯吗?”沈携玉摇头道。
他举起烟杆又抽了一口,随手把药瓶揣进袖子里,然后起身从榻下,把瑟瑟发抖的小狐狸珍珠捞了出来。
珍珠明明不会说话,但它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委屈,泪眼汪汪的看着沈携玉。
沈携玉叹气,把珍珠抱在怀里,轻抚它的脑袋安慰:“这么怕他啊。”
珍珠这么胆小的宝宝,平时一点动静就会被吓到,也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有勇气冲进火海来找他的。
沈携玉靠在榻边,懒洋洋地一边抽着烟,一边摸着小狐狸,不知不觉,思绪又到了别处去。
说来很奇怪。
谢怀安那样的天之骄子,想睡他的人能从金陵排到洛阳,怎么可能是找不到人发泄。
在此之前,沈携玉大致有两种推测。其中一种,是谢琰洁癖严重,实在无法接受和别人触碰。
不过这种推测,显然被推翻了。
刚才谢琰在情急之下碰了他,说明不是完全不能和旁人接触。
既然如此,谢琰明知道药物伤身,却宁死也要选择吃药,就只能是另外一个原因了。
沈携玉灵光一闪,很快找到了那个最合理的答案。
谢琰一定是那方面不行!
因为他不行,哪怕能克服洁癖,他也没办法和谁上床,所以只能冒险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