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快要将绳子挣破,伍明达直接刺死那人,“无毒不妇人。谁叫你们看不起我。我还需赶路,便叫你们死得痛快些。若是时间充裕,我定要将你们大卸八块,再扔了去喂狗。”
剑尖悬停在一人的胸前,她的脸满是鲜血,一开口,如地狱来的修罗鬼刹,“记住我的名字,伍明达。待你们下去投了胎,二十年后如果能想起此事,方能明白死在我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剑连续刺进心口,血不断迸溅在她脸上,在她面前依次涌出十道血柱。
十余人挣扎了几下,呼吸渐无。
竹香很淡,掩盖不住浓烈的血腥气。
伍明达心底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便是与人结下仇怨了。来夔州前,她就已预感到此事早晚要来,只是竟在她刚踏脚离开夔州时,不由得多感叹了一句造化弄人。
她切断绳索,尸体没有兜附,散落一地。
地处滇黔两道交界,荒山野岭,罕有人烟,夜晚常有狼熊等野兽出没,正好闻到血腥味赶来拖食尸体,帮她毁尸灭迹。
她剥下他们的所有衣物,就地挖了个坑,把衣物扔进去,晃燃火折烧着了衣物。
她看着衣物在大火中逐渐蜷曲,最终成为一摊灰烬,心想:“木已成舟,不过事缓则圆。先多拖些时日,潜心修炼剑学,倘若找上我来寻仇,倒不至于难以招架。只是恐怕娘和明启将来要遭连累,望她们谅是我走投无路在先,不要怪我才是。若此刻就地而逃,那便是让他们觉得我是怕了。先装作无事发生,回了云南,同娘和狄蛮儿她们商量着来,再做往后打算。”
伍明达来不及擦拭凝涸于脸上的血块,仰头,见日暮西沉,趁这会儿尚能见路,在天彻底黑前再多赶些,否则夜间又要躲避野兽而耽搁路程。
一整天她几乎水米未进,彼时口干舌燥,好在她身体强健,尚能勉力支撑。
竹林掩印深处,有个山洞,伍明达捡起石块掷了进去,落地声从洞中深处传来,听起来不太深,但也足有五六丈。
她在洞口捡拾了些柴火,擦燃火折,点了根火把进洞,里面又别是一番景象,乳石嶙峋,岩壁缝渗出泉水,伍明达伸出舌头轻尝了一口,回味时还略带甘甜。
她点燃柴火,洞内瞬时大亮。
她用长剑削尖了三根粗长的树枝,又将一些细长的树枝削尖,做成一排陷阱摆于洞口稍里处,以免出去觅食时有猛兽趁虚而入。
当下圆月高悬,林间升腾起蒙蒙山雾,为昏沉的夜空撒上了一层金沙银粉。
一只野鸡栖息于一竿大竹枝头,长尾悬荡半空,在夜色笼罩下,伍明达目间视物有些不明晰,恍然一看,竟以为见到了凤凰。
伍明达凝神屏息,手握木矛,瞅准朝它猛力一投,嘴上轻喊“中!”,不料野鸡更是敏捷,扑拎振翅逃走。
只剩那只插入树干的矛,光溜溜的,它的尖从另一端刺出来。
伍明达循着它逃走的方向追去,又投出一只长矛,还是扑了个空。
野鸡愈发得意忘形,展翅飞回地面,在离伍明达脚边不远的一窝竹笋中扮央踩跳,令她更是恼怒。
“今天姑奶奶我非吃了你不可!”伍明达悄悄放下仅余的一根长矛,乘势飞剑而出。
临渊的速度极快,几乎贴着地面穿行。剑锋“擦擦”地斩落矮草,将近野鸡时剑尖向上一抬,猛刺入它的脖心。
“果然是灵剑!”伍明达欣喜若狂,她拾起野鸡,拔出剑,轻哼着小曲往回走。
回到洞中,她三五下拔去鸡毛,剥开鸡肚子,手包着心肺肝肠一拽,扯出内脏,就着洞中的山泉冲洗干净血水,将鸡插在她提前搭好的架上烤。
不久,肉的皮脂已被烤得金黄,漫出烤肉的香气。
伍明达咽了咽口水,若不是这竹林条件有限,她现在几乎吞得下一头牛。
哼哧哼哧,山洞的顶上渐渐冒出一道巨影。
伍明达大骇,迅速抓起剑和鸡,躬身贴着崖壁。
哼哧声盘旋在她的头顶,依稀间还喘着粗气。
直至它从防线探出头,伍明达才看清那巨影是何物——一头饿虎。
它应该是嗅到了烤鸡的香气。
它低吼几声,仿佛在向伍明达挑衅,要想活命,就要献祭自己的鸡。
伍明达从一堆内脏中挑出心肝,用剑将野鸡劈成两半,扔了肉少些的半只给它。
老虎如同残风卷残云般几口将野鸡吃了个干净,野鸡肉少,对伍明达来说就顶多解个馋。它两爪轻趴在木栅上,垂着涎水盯着伍明达手里剩下的一半。
撕咬下一块鸡肉,嘴里肉香四溢:“不能给你了。给了你,我就被饿死了。”
饿虎仍趴在洞口,鼻腔里吭吭喷着气,依然是饥肠辘辘。
伍明达将鸡心肝丟在架上烤,心想同是沦落天涯,我能从嘴里省下肉救你已是仁至义尽。这畜生要是胆敢再造次,我就拔剑杀了它。老娘杀过人,还没杀过老虎。
老虎就趴在洞口,伍明达眉目一凛,满脸血迹,老虎不能知道不能再触及她的底线,她手里的东西可比它的牙利得多。
老虎恹恹地舔舔爪,没有离去。
天明,柴火燃尽,伍明达醒来,老虎已经没了身影。
洞口摆着一只断气的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