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琰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当即从玉台上霍然站起,喝道:“何人,来这里干什么?”
“老夫青漪,乃是一条修行千年的蛇妖。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给神尊送个礼罢了。这么久以来,承蒙神尊大人的神泽恩惠,老夫感激不尽,理应有所回报。只是……” 青漪顿了顿,微微抬眼,那黄色竖瞳中闪过一丝狡黠,紧紧盯着恒琰的反应,假惺惺地续道,“只是不知为何,神尊的气息常常若隐若现,神尊大人是…… 受伤了吗?”
恒琰也一眼就瞧出这正是那天兔精说的家伙,能感知到其周身妖气浑浊不堪,还裹挟着刺鼻浓重的血腥味。
恒琰面上不动声色,双手负于身后,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缓缓走近青漪,透着让人胆寒的压迫感。待走到近前,恒琰附耳低语,声音冷若冰霜:“你以为,本神会被谁所伤呢?” 言罢,见青漪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便转身踱步回到玉台,神色重新恢复淡然。
“因为这小兔子跑来与我通风报信,在我面前告了你的状,你就杀了他们一家?是想威胁我吗!?” 恒琰这后面这一句话,蕴含着丝丝缕缕的神力,虽语调轻柔,却仿若洪钟鸣响,在这狭小的山洞中久久回荡,不怒自威。
青漪闻言,只是笑而不语,那笑容愈发显得阴森狰狞,依旧直挺挺地站在洞口。
“生灵修行不易,你这般肆意屠戮,所作所为只会将你千年的苦修一朝尽毁。” 恒琰深知这青漪蛇妖绝非善类,瞧他这修为,比自己年岁还大,定是个老谋深算、棘手难缠的角色。
若放在往昔,自己神力全盛之时,收拾这等妖邪不过一挥手的事。可如今,因为这该死的封印,神力十不存一,当真不敢轻举妄动。当下形势不明,也只能暂且施展缓兵之计,稳一稳这蛇妖,“这次只是警告,再有下次,就去投胎吧!” 恒琰声色俱厉,目光如炬,似要将青漪洞穿。
谁曾想,恒琰话音刚落,那青漪蛇妖却陡然发难,恰似一道绿色闪电,身形暴起,一阵腥风起,裹挟着强大妖力的拳头朝着恒琰狠狠砸来。恒琰躲避不及,只觉眼前一花,那拳头便轰至眼前,紧接着 “砰” 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上,砸出一个人形深坑,洞壁簌簌龟裂,石块滚落。
“桀桀桀桀桀桀,没想到啊!曾经在九天穹宫不可一世的邪神大人,如今竟落到了这个地步。太弱了!” 青漪蛇妖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那声音在山洞中回荡,透着浓浓的得意与嘲讽,一副奸计得逞的丑恶模样。
“你在哪儿听说的传闻,我何时不可一世过。” 恒琰挣扎着从碎石堆中爬起,一抹血迹挂在嘴角,只觉脑袋昏昏沉沉,一阵恍惚。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满心苦涩,从前他在九天就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何来不可一世?而如今,他更是连这蛇妖的一拳都招架不住,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如今的你真是弱到不行啊!” 青漪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咔咔作响,长舒一口气。
“之前嫌碍事儿,咬死了山神,以为你是为这事儿而来,对你有几分顾忌,看来是多虑了。” 青漪得意地晃着脑袋,而后转身,大摇大摆地向洞口走去,每一步都透着嚣张跋扈,“我不杀你,你要是真那么容易死了,还不知会给我招致什么祸事……”
恒琰听闻此言,怒意汹涌,瞬间从心底喷发而出,一口鲜血 “噗” 地喷射而出。他双目圆睁,怒声吼道:“混账!你竟然咬死了山神!” 声音响彻山洞,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痛心,山神神祇虽然低微,却也是正经神明,自己的同袍竟遭这蛇妖毒手,自然是怒从中来。
青漪脚步一顿,回头瞥了恒琰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冷冷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谁叫他太弱了呢。” 言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身形一闪,化作一条细小的蛇,蜿蜒着没入洞外草丛,消失不见。
恒琰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方才那一拳,他倾尽全身神力抵挡,却依旧震伤了神元,仿若被重锤敲击,痛苦不堪。他深知,以如今自己这般实力,若真与这蛇妖对上,毫无胜算可言,唯有死路一条。
下山途中,恒琰脚步虚浮,一手抚着胸口,疼得他冷汗直冒。跌跌撞撞地回到住处,却不想,这狼狈模样还是被在厨房生火的丁宁给瞧了个正着。
丁宁见恒琰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丢下手头之事,追了上去,紧紧跟在恒琰身后,嘴里一连串地问道:“恒琰大哥,你怎么了?受伤了?伤哪儿了?怎么伤的?” 边问边手忙脚乱地在恒琰身上摸索,试图寻出伤口,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又想起之前种种,愈发担忧,忍不住嘟囔道:“大哥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伤到?难不成之前伤你的人?”
恒琰见丁宁这般慌张,强撑着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抬手轻轻拍了拍丁宁的肩膀,安抚道:“话本看太多了啊你。大哥没事啊,就是不小心脚滑,从山上摔了下来,没事儿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快去做饭吧,不然你爷爷都没得吃啦。”
看着丁宁一步三回头,满心担忧地出了房门,恒琰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刚一坐下,喉咙便是一甜,哇地一下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溅落在地上,那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呕出这口血后,他顿觉舒畅了些许,擦了擦嘴角血渍,汗如雨下。他咬着牙,恨声道:“这条蛇妖,早晚拿来煮汤吃!” 说罢,轻轻挥手隐去了血迹。
此刻,恒琰已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般处境,绝非坐等神力自然恢复便能解决,形势已然迫在眉睫,若不另寻他法,怕是会祸及丁宁爷孙俩。
如今恢复神力的目的不仅是为了预防九天发难了,最要紧的变成了处理这只猖狂的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