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那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死寂的教堂里。
还未靠近,有人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腥味。没有人出声,没有人逃窜,坐在长椅上的人惊魂不定地看向来者。
教堂里突然响起一个孩子的哭声,抱着孩子的女人死死地捂住了孩子的嘴,死亡的恐惧占领了她的心头。
逃,快逃!
她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捂住孩子的嘴,甚至连包裹都来不及拿,她抱着孩子往教堂的小门冲去。
寂静的教堂里除了呼吸声就只剩下女人的跑动声。
她顺利到达了小门,但门被关上了,她没有钥匙!
她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人还站在门口,人们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
她的心底升起一抹疑惑。下一秒——她看见了头上的丝线,那丝线从来人的后背延伸,一直延伸到她头顶。
“怪物!”她恐惧地喊出了声。
没有人回应,整个教堂里好像只有她一人。她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无力,跌倒在地。
孩子“哇哇”的哭声不停响起。
丝线直直地落下。
女人尖叫了起来。
她的孩子被丝线贯穿了,成了这场杀戮的第一个受害者!
哭声消失了。
孩子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小孔,但没有血液从中流出。
女人终于知道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声响了。
丝线直直地落下,孩子的母亲成了第二个受害者。
教堂里的人们成了待宰的羔羊,所有人无动于衷。他们心中的恐惧到达了高峰。有的人不忍地捂住眼睛,压住耳朵,有的人眼底流出了泪水。
越多越多的丝线朝教堂内的孩子和女人而去,而被丝线穿透的人的身体莫名变轻了一些。
牧师看到了不见踪迹的门,看到了站在教堂内的怪物。
“跑啊!还愣着干什么!”牧师大喊道,只是眨眼间的工夫,牧师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石壁,他看到风雪穿过石砖和木头,渗透了整座教堂。
教堂里冷极了。
牧师冲向了那个怪物。
他笔直地撞了过去。
在他冲锋的此刻,教堂内的妇孺都成了冰冷的尸体,死者的双目无神,仅剩的活人除了牧师以外还有男人。
那怪物没有攻击他,他撞到了怪物,但那个恶魔的身体像铁一样坚硬,反倒撞得他身体生疼。
怪物笔直地站立着,牧师因为撞击跌倒在地,他迅速爬起身,想要攻击怪物。哪知怪物这次伸出脚飞快地踹向他的胸膛。
他在倒飞的过程中吐了一口血。他撞破了木质的讲台,整个人被卡在了讲台内,动弹不得。
他又吐了一口血,身体里的肋骨不知断了几根。
他想要起身,他想要阻止那个怪物。
他看到丝线穿透了一个男人的心脏,那个男人双膝跪地,直直地倒下了。
他焦急地使唤自己的身体,但他却连摆脱讲台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丝线的穿透中流逝。
好似有一只蜘蛛在一笔一划地编织着蛛网。
天地间飘荡的风雪涌进了先前还灯火通明的教堂。如今,教堂里没有灯光,只剩下无尽的寒冷。
鲜血从倒地不起的男人的胸口淌出。
黑暗自灯被破坏后就笼罩了整座教堂,这场风雪就是埋藏他们的棉被。
那个怪物的嘴角上扬,他满意地注视教堂内的一切。
倒地的牧师,沉默的观众,缓缓流淌的鲜血,在神像无声地注视下……整座教堂似乎变得残破不堪。
钟表的秒针不停走动。
长久的寂静里,穷人们的血干涸在寒冬中,他们的手脚在慢慢变得冰冷,他们的头朝着神像所在的地方。
他回头望了一眼,转身,脚步声再一次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
“哒……哒……”
脚步声远去了。
牧师还活着。
那怪物似乎是认为他活不长了所以放了他一马,但不管怎样,他还活着。
牧师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望着无声的神像,明明他还活着,人却与倒在地上的尸体一样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牧师摆脱了讲台的禁锢,他踉踉跄跄地往教堂外走去,背影是那么凄惨。
第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头发上,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戴起了兜帽。在他有限的视野里,远处的天空冒着浓浓的黑烟,周围的建筑都被雪笼盖。
他向冒着黑烟的地方走去,全然不知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