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跟石头也来了,正跟夏承良和李春生(夏初家后面那家)说话。
李春生也是个自来熟,原本是楚枫在跟夏承良套近乎,他看到就直接加入了进来,“老弟,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买到三道弯那里?”
楚枫道:“我跟村里人不熟,挨着有住家户的地方修怕占了人家地。”
李春生调侃道:“那倒也是,那地方是真没活人跟你争!”
他这话听得石头脸都白了,昨天他跟着去量地才知道后面山上全是坟包,他便吵着不要那块地了,让楚枫给他重新买,他哥根本不理他。
现在听到李春生这话,他又扯他哥衣袖:“哥,我们重新买地换个地方修吧。”
楚枫道:“都跟你说了没有鬼。”
“万一有呢?”石头问。
楚枫给了他脑门一下:“万一有鬼,他把你害了,你也成鬼了,你是怕打不赢吗?”
石头举起拳头下意识反驳:“我怎么可能打不赢?”
“嗯,那就打他”。
石头握着拳头四处看了看问:“打谁?”
楚枫道:“打鬼。”
旁边的李春生和夏承良都听笑了。
不远处的夏初也笑了,这人哄傻子呢?
悦哥儿一来就看到夏初在那里傻笑,顺着夏初视线就看到又是那个光头猎户,他便悄悄靠近夏初,用阴森森的语气小声问:“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刚听了有鬼就打他的夏初差点就出拳了,“你吓我一跳。”
悦哥儿细白的手指直指夏初鼻梁:“你做贼心虚。”
“你虚张声势。”夏初退后一步张口就接。
悦哥儿紧跟脚步:“你誓死不招?”
“招……朝思暮想?”
“哈,我就知道……”悦哥儿踮起脚抬手搂住夏初肩膀,想将人拖到没人地方蛐蛐,结果他太矮小,拖不动比他高大很多的夏初,只得用嘴施法,“跟我走!”
夏初无奈,只得往没人地方去。
楚枫就看着他的黑皮天菜身上挂着个小哥儿走了,这人谁呀?怎么老是跟我的天菜拉拉扯扯?
夏初跟悦哥儿到了晒场边一个柴垛子才停下来,悦哥儿直接道:“与本官从实招来!”过年时镇上有钱人家会请戏班在门口搭台唱戏,他每年都会去听,便学了些词。
“我听你说招上门的,便跟我奶说给我招一个,我奶就让段阿奶帮我问问那猎户愿不愿意,那人说愿意入赘,昨天相看了人,逢集去镇上找张瞎子算过八字才能确定下来,”夏初几句话就交代了,还嘱咐道:“你先别往外说。”
悦哥儿听完恍然道:“我就说他昨天是在对着你笑嘛!”
夏初还是嘴犟:“那是在对大家笑。”
悦哥儿搂着夏初胳膊开心道:“哈哈,以后我们都留在十湾村,你还可以给我梳头编辫子。”
夏初瞪着死鱼眼:“你没事教教二丫编辫子吧,我想把编辫子这活儿传给她。”
“就要你给我编。”悦哥儿笑了一会儿正色道:“夏初,你怕吗?”
“怕什么?”夏初问。
“我阿爷说要给我招婿时,我就发现自己真的长大了,就觉得有点害怕,怕他对我不好,怕他不喜欢我,怕他会纳妾,怕将来生的孩子不如他意,怕他磋磨我……”
夏初听他说了半天才幽幽道:“入赘男子不能纳妾,生的孩子也跟你姓。”悦哥儿说的那些他以前害怕过,现在遇到楚枫他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小哥儿俩说悄悄话时,夏满仓正扯着嗓门大喊:“大家不要说话了,我有事要说,疯跑孩子谁家的都管管。”
待差不多安静下来,他才开口道:“大家昨天也看到了,石家村的猎户在三道弯那里买了两亩地准备盖房。”
他话一说完下面就有人嚷,“石家村凭什么跑到我们村盖房?”
“还不是石家村庄稼地少,想跑我们这里来抢好地呗。”
“又不是没有祖坟,怎么还搬家的?”
夏满仓喊道:“听你们说还是听我说?人家买的地是荒地,干你们什么事?乡官都来量了尺地契都给了,怎么,你们说话比官府管用?”
下面人不敢大声嚷嚷了,毕竟得罪里正想出个门都不方便。
夏满仓见场面控制住了便接着道:“还有就是楚小子要修一个砖瓦窑,”说到这里他指着晒场边一个小土坡,“就修在晒场东边的那个土坡那里,以后这晒场上就要晒砖瓦坯子,到时各家都把自己孩子管着点,别到处蹿碰到晒的泥坯,也不准孩子接近砖窑。”
“砖瓦窑?是什么东西?”
“就是烧青砖和青瓦的。”
“烧那个干啥?”
“临水县县衙知道吧?那就是青砖盖的,听说可费钱了。”
“猎户要在咱们村烧砖瓦卖?”
下面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胡春花嚷道:“凭什么占大家的晒场?”她家其实不在晒场晒东西,就是不让她家孩子玩让她不爽快。
“就是,以后晒东西去哪里?”
“孩子连个跑的地方都没有。”
“刚买地不算,现在这总算是占大家地了吧?”
“他不会是把晒场也买了吧?”
“里正会让他买晒场挡自家风水?”
……
“好了,”夏满仓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不要再说了,“这晒场是村里大家晒粮食的,所以也不是楚小子要私用,这砖窑他出钱出力修起来,以后就给村里用,这个砖窑以后烧出来卖出去的砖瓦都有村里人一份,当然想分钱的每家轮流出壮劳力到砖窑上工,这个砖窑盖好开工后再说,今天就是告诉大家这两件事。”
说完他就打算让人散了,看到下面的楚枫正对他无声提醒,才想起来还有件事没说:“对了,还有个事,那就是修房子和砖窑要动工,要请人,你们谁要做工的三天后都到黄果树下面等他,钱跟在其他地方帮工一样,但中午给大家管一顿伙食。”
今天这会开完大家都各怀心思,有高兴的,也有迷糊的。
第二天是镇上当集,本来是要去合八字的,结果昨天李老太找段兰英一打听,才知道楚枫根本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那这八字就和不成了,就直接议亲定日子,入赘没有娶妻那么多规矩,好点的人家会请个轿去把人抬过来,穷人家会租借个驴子拴个红布就接回来。
楚枫便在镇上吴家酒楼订了一桌酒席,方便大家坐在一起商谈日子,免得来来回回的传话耽误他成亲时间。
今天来镇上的人就有夏满仓两口子,石老头石头爷孙两人,还有就是李老太和夏初,几人落座后也没有多余寒暄,段兰英便道:“大家都坐在一起了,你两家对孩子婚事怎么操办,就直接说出来,顺便把日子也定了,这样楚小子房子动工,夏初也能帮着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