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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跪在床上,举着双手,脸上还有未褪去的酒晕,像是个正在被学堂里的先生责罚的顽皮学生,“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干。”
“那你都同他说什么了?”
苏雪咽咽口水,“就是问他多大了,家是哪的,干这种事多久了。”
作为话题中心的少年被五花大绑,嘴上还缠着布条躺在床脚处艰难地点着头。
没错,就算苏雪再三推辞,小少年还是被送了进来,跟从房间里遛出来找苏雪的萧弘辰前后脚。
萧弘辰想来就后怕,要是自己今晚没来看苏雪,苏雪不知道要和这少年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你不是这样问的!”萧弘辰一肚子火。
苏雪今天那样的表现,就像是久经花丛的浪荡子一般,掰着人家少年的下巴往人家嘴里灌酒,还一直朝人家露出那样的笑容,他都没对自己这样笑过!
“可我都没让他跟我一起回来,可见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啊,”苏雪理由充分,顺便作出无辜表情,仿佛偷了腥的丈夫,“逢场作戏而已,王爷,官场上应酬少不了这些的。”
地上的少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下这种境况了。
他奉王大人的命令,被县衙里的鲁二郎送来驿站,刚进了苏雪的屋还没往床上钻,后脖领子就被人逮住了,还没来得及叫救命就这样被安置在了床边。
接着他就看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这个被王大人他们众星捧月的苏公公委屈巴巴地抱着这个好像是御史的人大腿,说什么奴婢知错之类的话,一点都没有今天与自己逶迤的样子。
王大人他们真的知道这二人的关系吗?
小少年也不敢有什么反应,他以前被那些找上门的夫人打过,很知道这种时候宅院里那位都会把责任怪到他们身上,尤其这位“夫人”更是五大三粗,踹自己一脚自己命就得归西了。
他只能眨着眼睛继续看二人互动。
萧弘辰在床边愤愤踱步,“那你也应该讲究些分寸。”
他突然停下来,“不对,他们明显是调查过你的,还跟你提起钟鼓司什么的,”萧弘辰瞪大眼,“你和琴闲不会真的有什么吧!”
萧弘辰痛心疾首,“苏雪,你以前跟我说那些事情都是外人瞎传的,但是这种事一个巴掌怎么拍得响啊!”
苏雪把两手俯下,清白两个字他真是说累了,“天地良心啊,奴婢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也就您这么一个男人——唔。”
萧弘辰捂住苏雪的嘴,“别叫,有人。”
真来啊?
见苏雪还顺手对少年做了嘘声的手势,萧弘辰直接给了苏雪屁股一巴掌。
成天沾花惹草!
……
今天兆县的衙役鲁二郎领了两个任务,一个是把被那位苏公公看上眼的小倌儿给送到上房去,另一个就是——
他打开火折子上的盖子,轻轻一吹,等出现火星就把准备好的迷香点上,插进纸糊的窗户里。
这间房是那位御史下榻的地方,不大,估计不消半个时辰里面的人就应该人事不省了。
鲁二郎心里有些焦虑,虽然知道吕州已经死过一个御史了,但是真让自己下手还是有些抖,还好大人已经安排好了,等自己走了之后自有江湖上的人会来解决这事。
真搞不懂这些御史啊,像那位公公一样多好,钱也收着,美人也抱着,偏偏要查什么账啊。
鲁二郎把事情办好,刚要准备离开,脖子前突然多了一道亮光,他是衙差自然看得出来,这不是月亮的亮光,这是刀刃。这刀也不同,他有个从辽东回来的兄弟说过,辽东的骑兵配有一种马刀,很像蛮族制式,是弯的刃,勾在脖子上,一刀一个脑袋。
……
今天直到这个点还没睡的还有一个人,他冒着夜色匆匆赶来。
王成刚的人办事果真麻利,他摸进指定的房间,发现床上一个人,床下还有一个人。
应该是那个御史和他的属下吧。
倒是很有心,知道留个人守着,但这点警惕怎么能唬过像他这样经验丰富的杀手。
屋里的迷香散得差不多了,人应该也差不多了。
他踢了两下床底下的这个人,果然没有醒过来,于是他把别在腰后的细针拿了出来,直接朝床上的人刺了过去。
这针上猝了毒,接触到皮肉就足够致人死亡,这样的伤口就算是仵作也发现不了,是非常完美的计划。
但这个计划有个非常致命的环节,那就是床上得有人才行啊。
杀手第一次扑空的时候就愣住了。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