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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呼了口气,站在辽王府的后门打理了下自己身上的布衣。
这个时间连要做早膳的厨娘都还没起,正是遛走的好时机。
苏雪向来准备完全,连这套打扮都在心里排演过许多次,布巾缠头,麻做的短衫,棉布绑腿,再佝偻点身形,混进普通百姓里没有什么问题。
他给琴闲留了封信,大概把自己在宫里的人脉说了清楚,还有些嘱咐,告诉他有的人能帮就帮,有的人可以落井下石的时候千万别手软。
至于萧弘辰。
都让他搂了自己一晚上了,也算够了。
虽然苏雪想到这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僵了一下,但是他已经不是什么怀春的少年了,不会为了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哭天抹泪,他只想好好存着这份暧昧在未来数不清多少不成眠的夜晚里拿出来回味一下,想想自己也算是有过这种隐秘的不能定义的感情的。
苏雪弓起背,扛起自己的小包袱,他又开始在心里盘算,此番绝对不能走陆路,得顺着大运河直下江南,但是去渡口得经过通州,那边城门的看守他有过一面之缘,之前在萧弘辰的宴请上他夸自己的酒不错来着,所以他特意带了印着辽王府小酒壶希望到时候能让他为自己行个方便。
到了杭州就先到自己名下的铺子把现银取出一些,等着看京里到底有没有人会追出来,要是有人寻到自己那就跑得更远些,要是没有,苏雪心想自己作恶也不算多,没理由能一直这么倒霉,他重生这般辛苦最后怎么也能过上几天清闲日子的。
苏雪把自己的未来打算得十分细致,到时候躲到乡下养几只牛都想好了,可是他就真的这么倒霉。
天生丽质是这样的,就算打扮得再普通,也很难隐藏气质,苏雪看着等在路中间的陆修良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小雪儿,不是病了吗,急着去哪啊?”
陆修良可真看得起自己,他身后的马车后面甚至还埋伏了几位东厂的高手,尤擅寻踪追捕。
苏雪心想没良心的,自己天天从御膳房顺出来的菜都是喂到狗肚子里了。
东厂虽然归苏雪辖制,但他们当然知道最顶上的人是谁,所以苏雪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子,走向陆修良,窝囊道,“不要用刑好不好。”
他一病刚好,实在不想再添新伤。
陆修良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老祖宗疼你,怎么会舍得对你动刑。”
他还做出了邀请的姿势,“上车吧。”
苏雪认命,跟着陆修良上了马车,习惯早起喂马的薛英此时正要出门,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
老祖宗是疼自己,快七十岁的人亲自上手打自己。
这人不能太瘦,苏雪挨了陆城一巴掌,感觉活活被老祖宗坚硬的五根手指骨头抽了一下,一点缓冲都没有,眼前都开始冒出金星了。
“混账!”
苏雪伏在地上,“奴才知罪。”
“你知罪,你知的什么罪!”陆城气得直咳嗽,陆修良赶紧扶住他,“老祖宗!”
苏雪心想你给我安排什么罪,就知什么罪,但他叛逆惯了,一抬头两只无辜的眼睛眨眨,“不知道老祖宗说的是哪条罪。”
“苏雪!”陆修良难得吼人,谁知陆城半点不承他情,喝了一声,“你退下去!”
哈,这对假父子也有矛盾了?
苏雪直起身子,吸了口气,心想老东西,我手里你的把柄也不少,咱们俩可别撕破脸。
“你为何要去打听贤妃的事情!”陆城露出凶光,瞪着苏雪。
“……”
苏雪握紧拳,这事情是怎么传到陆城这的。
琴闲,诶呀小畜生,亏了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就这么对我。
“说呀!”
“老祖宗,”苏雪舔舔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先甩锅,“是辽王。”
“你说是辽王让你查当年的事情?”
不行,也不能这么说,苏雪膝行两步,抱住陆城的大腿,“辽王倒是没问过,但我总是想着找点恩惠施给他,好更容易拿捏他。”
“你!”陆城推开苏雪,“糊涂啊!”
苏雪紧闭了下眼,反正现在人人都觉得他和萧弘辰不清白,那就豁出去了,“老祖宗,奴才好不容易以为能有个靠山,失了智了。”
陆城反手又给了苏雪一巴掌,“还好意思讲!”
苏雪夸张地扑在地上,心想贤妃的事情竟然能使陆城如此动怒,可见这里面的玄机太多了,但是这么生气却只扇自己两巴掌,这太奇怪了。
除非……
苏雪琢磨过劲来,老东西留着自己有用,不然他这么忌讳这事就应该让陆修良在自己踏出辽王府的那刻结果自己,绝不应该把自己带到东厂亲自审问。
有了这个底,苏雪心里算是安定下来,他只要能圆好这事就自然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