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明白他的意思,便冲他点点头,示意暂且无话的一位门徒靠近,耳语几句。
再是拿出怀表随意一瞧,宁宁才轻笑说道:“方才为大人减轻了些负担,助他安眠。想来此时该醒了,请姐姐带着我这两位门徒去瞧瞧吧。”话一落,闻言默维早已候好,因见宁宁看向她,于是立马点头。而后与那位门徒,并其余几位侍从一并去到卧室。
这边刚走了几人,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一见来人,宁宁低声笑笑,往后退了三两步,恭恭敬敬向两人行了见礼。余者自是与宁宁做了相同的事,同样一言不发,只等着来人先开口。
管家殷勤地请了伊理索西和克尔莱多坐下,而后公事公办地说了几句和宁宁商讨出的结果。
伊理索西依旧保持沉默,照旧是克尔莱多先出声,“难为了,小舅一病就到了这个时候了。方才相谈的话还请阁主与我们重复,也全了我们这些后辈的关切之心。”
依言,宁宁含笑点头应下,随着两位门徒下来,默维先一步到了宁宁身侧。伊理索西倒是开口向门徒问起小舅的病情,克尔莱多则是乍得瞧向了默维。
只是他的眼神阴恻恻的,平白让人寒毛竖起,不由躲开。管家虽是笑着,倒领着更加沉默了的身边人回退几步,期间随意吩咐几句,把诸位都打发了。
默维不见有什么反应,发现克尔莱多在瞧她,亦不曾开口,只与宁宁笑笑。
“走吧。”见宁宁起身,纪沅慢慢跟了上去,随即冲克尔莱多几人说道。
一进了房内,便看见了莱克多浑身不住的颤抖,他因看清了来人,显得越发畏惧。随着几人走入房内,收拾好东西的侍从把身子放得更低,告退后连忙把门带上。
没有一人开口,让诡异的沉默在不断延续。独留三方面面相觑,随着温热清甜的余香挥发,莱克多骤然间将双目紧闭,只问,“你们来做什么?”
“小舅身子不好,我等自该前来看望。只是前日诸事繁多,才拖到了今日。”克尔莱多走到莱克多身前,以俯视的姿态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坐回椅子上。
“一个二个都突然凑上来,是要准备拿我呢?”莱克多低声笑笑,把手放下时,两眼已是腥红。
这话一出,克尔莱多未答,伊理索西却是在自顾自思索起来,亦未曾察觉其中的微妙。宁宁时不时看一眼几人,不过因指尖突然接触到温热,忽的看向身旁。
纪沅似是好不害臊般,仍冲宁宁轻笑着,并未放下,却是继续挠了挠宁宁的手心。宁宁顺着看了一眼另一侧。
见熏香早被处理干净,宁宁便点了点头。之后未曾留下一句话,只不过仍旧容他继续牵着。
默维一心看着莱克多,见状含笑道:“大人可要保重身子,才能好转起来,青羽部可不能少了你。”闻言,克尔莱多和伊理索西愣了愣,倒未曾出言反驳,只同样顺着瞧了一眼她。
被这话一出真正掀起波澜来的自是莱克多,因而他似乎再也隐藏不了不适,一面把头往枕头藏,一面胡乱挥动起手。精致的摆件皆被砸了个粉碎,闹出好大的动静。
虽说候在门外的人早已听见,此刻竟是没一个人敢上前,一并都等着看克尔莱多的眼色行事,因而均是恍若未闻。
莱克多又是嘶吼,又是哀嚎,久久不曾停歇,因此克尔莱多终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厉声喝道:“还不进来瞧瞧小舅,难不成要让主子继续听下去惹得个心烦意乱吗?”
话音未落,很快管家便领了人告罪,随后把端来的药送到莱克多跟前。见莱克多反抗过于激烈,管家起初不免为难,因不由看向克尔莱多请示主意。
心中有了数,便是指了两人按住莱克多的肩膀,硬是给他灌了下去。做完这些,像是觉得有些粗鲁,于是取来蜜糖草草地给莱克多喂下,再是端了托盘轻手轻脚离开。
又只剩八人一声不吭,仿佛刚才的情景似是幻梦一般。
宁宁抬眸,看向挂在墙上画框,画面上的人正是先君主雅薇安,不过因年久失修,早已不成样子。而画框周围有着许多小孔,因未曾维护过,自是与整个屋子格格不入。
“可满意了?”克尔莱多对着伊理索西出声说话,然而看向的人却是宁宁。
“帝师说笑了,兽族的事自然该兽族处理,哪能轮到我这个外人置喙呢。”宁宁整理衣摆,随后款款起身,带着一行人便要告辞。
不过在走到靠近房门处时,忽然回头看向昏迷不醒的莱克多,宁宁柔声细语说道:“既提了一嘴,那也该想想,事实上我要的可不止这些。”
话落,怀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段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拉上序幕。好一会儿,才听到克尔莱多应下。宁宁不再回应,而是借着纪沅扶住自己,悠哉悠哉转身,再是光明正大盯着莱克多上下瞧瞧。
下一秒,原本该陷入沉睡的莱克多猛得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