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无双亲住持局面的二人,早已敲定,与其过于形式,在意是否拜过牌匾,还不如对月三拜,全了二人心思。
是以此时此刻,不仅雁明院里,甚至整个侯府都寂静不堪,跟过来的下人也已悄然离去,这方天地下,只剩下二人,细听虫儿鸣叫,不闻虫在何处。
一启天地称心。
二结夫妻同心。
三愿百姓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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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染亮的华心堂里,雁翎沐浴过后,身子瘫躺在床榻外侧,一条腿在榻外随意晃荡,景南归规规矩矩在地上躺着,二人皆无睡意。
思虑着同一件事情。
月色朦胧,满屋红亮,雁翎朝外侧头,便能看到双眼盯着对窗看的景南归,“看样子如今的赵二小姐,当真不是大周三皇女,也些许谨慎,虽有破绽可窥,焉知是否二皇子和三皇女障眼法呢。”
她翻了下身,“而且从大周至北殇,快则十天,多则半月有余,那大周商客就算回了趟大周都城,按大周商客所行规律,此时也应该在西春国,而非我北殇国。
我倒是觉得大周赵氏其实就是二皇子的手下,为二皇子马首是瞻。”
景南归当了一回刨坑偏要刨底的人,“小唯何以见得,那不是三皇女的试探。”
这个雁翎自有解释,“其一,大周延续多年的男子权利,至今依旧严重,你我都以自身男女平等之眼界谈论,皆不妥,不管是大周百姓,还是大周皇室朝臣,女子以夫纲,男子无可论之才。这大周皇后待三皇女的确不错,可也为保母族荣耀,培养的三皇女去争权夺势,试上一试,为女铺路乃分支,私心不愿母族衰落,又为一支,世上皆有自私片面,无可厚非。
可三皇女身后,或可说只有皇后及其母族,大周朝中党羽皆为男子,哪怕三皇女能力出众,可大周皇帝属意二皇子,那一朝大臣眼见与二皇子相争的乃一介女流,景哥哥觉得朝中大臣会不会自然而然倒戈二皇子。”
景南归双手高抬,枕在脑袋下,“大周不似北殇,目中只有荡平他国之愿,丝毫无护他国百姓之心,残暴成性,这样的大周显然存世百年有余,可大周往前朝代更迭,最多三百年,少则几十年。
倘若大周狼子野心,想统治上千年,必定会维系盛世大周局面,女子困于宅,何谈盛世可谓,若说变革从大周朝中男子入手,放其夫人出府谋生,那一群在姻亲中的得意男子,势必会百般阻拦,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些,换个女皇帝,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想当然,大周朝臣也会拦截三皇女有出头时,三皇女若出头,一朝大臣才是真的完了,毕竟大周最不缺的便是这科举人才,地大物博,人也精明。一方精明之地养育的必然是精明人。”
雁翎趴在床榻上,一手忽而支起下巴,若有所思,“一朝百年都未有盛世,跟大周前身的确有差,亦或许这一朝就没盛世可言,倒是三公主即为,或有可能趁着新帝登基,女子得见于天下时,盛世才会浮现。
可是我们若直接派人给远在大周都城的三皇女书信一封,是不能够的,二皇子此人阴险狡诈,大周都城内必定设有对各国商客、使臣严家看备的眼线,眼下我们甚至不能寄希望与如今这位赵二小姐身上,我看那二小姐也绝非等闲之辈,况且若你我设想乃真,赵二小姐也不能为我们所用,为三皇女递消息回去。”
景南归屏息一叹,“是啊,明显这对本该出现在西春国的赵氏兄妹,却出现在了北殇都城,其中定然有事,最差不过如你我猜测,大周皇帝病入膏肓,大周皇宫如今争权夺势,若如此,即便我们这消息能递出去,也为时晚矣。”
“改日抽空单独宴请一下各国商客,好会会大周赵二小姐。”雁翎还是决定有所动作,毕竟这大周赵氏二人,能转道过来,想必也是听从了谁的话,既然有所图谋,那她总也要要点报酬。
“阿嚏”,她连打了两个喷嚏,神色在床榻缓了一下,景南归就已利落起身,给她盖好锦被,“许是小唯,刚浑身何物为盖所致。”
雁翎轻笑,“虽说你我已成婚,但身心皆坦荡,你我乃床与地的关系,景世子也不好偷看我吧。”
这不是她的风格,更不是她的话音,可是听起来却是美妙的,与众不同的。
隔着锦被,雁翎规规矩矩被人裹好躺在被褥里,景南归直着身子坐在床畔,手还放在她腰际,耳根子在红烛摇曳下红了个彻底,似有情火在烧,愈发难耐。
他深吞了一句到口的、不该说的话在心里,“我乃小唯心仪之夫婿,自当时刻注意公主饮食、衣着,刚小唯衣着单薄,未着衾被,身为夫婿,定是放在心上的。”说完,他‘蹭’一下从床畔起身,躺回地上,使劲阖眼,满脑荒唐。
没过多久,小唯问了他个问题,“景哥哥既然知道我衣衫单薄,为何不早早提醒呢。”
这个问题。。。
景南归睁眼侧了个身,不曾作答,但脑子里的满纸荒唐又多了几分。